青瑰,又透过树缝看了看方才院落的拱门,点头。树丛中本就是空间狭小,躲进去青瑰才发觉银匠的身材很是高大,青瑰半靠在银匠胸膛前,那胸膛硬邦邦的,还真是个有气力的手艺人。
没多久,青瑰果然看见白色鬼影从拱门间飘过,青瑰突然想到,万一女鬼要索了府里上下所有人性命,那岂不又是造孽。青瑰心里着急,从树丛里探出脑袋想看清楚那鬼往那里去了,脚下却踩了衣服下摆,身子不稳,跌了出去。
这一下动静不小,青瑰脑门还被树枝子划了一下,疼得“咝”了一口气,终是惊扰了女鬼。女鬼闻声飘了过来,青瑰抬头瞧见,心里一横,干脆豁了出去,喊道:
“姐姐,那知县罪大恶极,我同小白已寻好证据,很快便擒了他给姐姐报仇。姐姐可否放过府上无辜之人?”
那女鬼没想到竟有人能看得见她,也是一番惊愕,随即冷笑两声,道:
“他毁我,你不阻,我报仇你却阻,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便将你的命也一起索去。”
青瑰忙摆手道:“姐姐莫靠近我,我身上带着桃木法宝。姐姐,我同小白听说了好些姐姐的事情,大家都说姐姐好心肠,这府里的丫头小厮也是被卖进来的贫苦孩子,姐姐莫做傻事,成了厉鬼,就回不了头了。”
那女鬼漂浮空中半晌,没再言语,转身飘然而去,青瑰又唤了两声,女鬼置若罔闻。青瑰冷汗已经湿了后背,颓然跌坐在地上,抬起袖口擦擦脑门。大概是因为一直有小白护着,他已经许久未面对面同鬼对话了,人鬼不同道,稍有不慎,万劫不复。
因为太紧张,青瑰竟忘了身后有人,那银匠突然开口道:“你看得见?”青瑰闻声又吓出一身汗,按着胸口回头,瞪圆眼睛盯着银匠,道:“你……你都瞧见了?”
银匠却不惊慌,反而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道:“我瞧见你对着前面自言自语。”
青瑰刷白了脸,结巴道:“我……我……”
银匠突然伸手捂住青瑰嘴巴,将人拉回树丛中,在青瑰耳畔轻声道:“有人。”
银匠手也大,手掌上有厚厚的茧子,磨在青瑰脸上,有些痒痒的,青瑰不自在地挪动了□子。有人提着灯从花圃前走过,突然不远处传来撕心裂肺地一声尖叫,提灯人脚步一顿,而后跑了过去。
青瑰泄了力气,身上发虚,声音有些抖,道:“回煞之鬼……真是环环相报。”
话音刚落,耳边一阵风声,抬眼再看,那女鬼已经回来,对青瑰道:
“是他亏心事做多了,自己将自己吓死,我应了你,不害无辜之人,只不过这府上到处都是肮脏之气,怕是早就寻不出干净之人。我生时为善,却不得善终……罢了,今日是我流连人世最后一日,你既然瞧得见我,我也只能托付于你,小公子可愿意?”
青瑰道:“姐姐尽管托付与我,自然愿意。”
那女鬼飘过墙头,在上面等着青瑰,青瑰有些为难,墙那么高,他怎么跃得上去,正犹疑间,那银匠突然道:“在墙上吗?我带你上去。”
银匠拿胳膊圈住青瑰腰际,跃到墙上,又道:“她去了哪个方向,你告与我,我带你可快些。”
青瑰还有些错愕,呆呆点头,俩人跟着女鬼飞掠过各处房舍,青瑰想:这银匠怎么功夫比小白都好呢。
女鬼停在了生前的家中,道:“你们轻些手脚,莫惊动了爹爹。小公子,在我床头矮柜的底层,有个褡裢荷包,还差三五朵梅花便绣好了,本想待他回乡,没想到竟是阴阳两隔。他姓宋名岚,在京城应考,小公子日后若是遇着,将着褡裢荷包交与他,就说……就说我……”
那女鬼凄凄婉婉,话不能继,白影慢慢淡去,话语却没有说出,眷恋太多,不甘太重,倾吐不尽。阴阳两隔,这世间最伤人心,最难补救。
青瑰依言在那抽屉里找出了褡裢荷包,蓝缎为低,五彩线绣着一副喜鹊登梅。鹊儿是一对,梅花红灿灿一树,却在树顶空缺了几朵。
她也曾经杏子红杉时,如今何处折春梅,何处送情郎。
青瑰抱着那微微散着香气的荷包,走在夜晚空荡荡大街上,荷包上细细密密的针脚绣线隐隐散发着温度,就像当初触碰南山剑时感到的温暖。
她用一生绣了这个荷包,她用血肉铸了南山剑。
情深不寿,这人世原是这般残忍。青瑰越想越难过,抹着眼泪开始哭,哭得像个娃娃,哭得又忘了身后还跟着个银匠。
银匠不远不近跟着青瑰,看他瘦削的身子抖着肩膀,听他几分压抑的啜泣。银匠从怀中掏出一支明晃晃的银镯子,上前几步,抬起青瑰手腕,给他套进去,道:
“莫哭,这个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从上午十点写到下午两点半……
某厉虚脱了……青青真是熬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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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银镯子沉甸甸,扣上青瑰的手腕,一凉,一惊。
若身边是白狐,他怎么哭闹都不丢脸,可眼前是个陌生人,青瑰觉得有些失态尴尬。几分慌乱地抬起袖子,拿袖口胡乱抹着鼻涕眼泪,使劲吸了几下鼻子,明明还抽着气,却故作镇定道:“无功不受禄……”
青瑰边说边要褪去那镯子,银匠按住青瑰的手,道:“银饰辟邪,你有桃木,又有银镯,日后那些魑魅魍魉便更不敢近身。”
青瑰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皱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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