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以过去与现在,人与意识堆叠起来的世间。
袈裟缓缓抬起头。她和松姬是不同的,作为家中的yòu_nǚ,从小饱受宠爱地长大,直到兄长镜突然战死,姐姐松姬接任一门统领,并断绝了自己与田岛的婚事。至此,人生的苛烈才清楚地在眼前显现出来。
虽然天真,但她并非无知。如果镜还活着,那么她与松姬将担负起宇智波、千手与混血三方的联系。但镜死亡,松姬成为一门统领,她的婚姻就代表着一门内所有人的态度。当初他们一门之所以能够进入叶隐的统领层,所凭借的就是平衡,在宇智波和千手争端渐显的今日,松姬和袈裟的婚姻会成为重要的砝码。与其如此,不如收敛羽翼,以不变来应万变。
在一开始,松姬就将这些利害关系清楚明白地向袈裟说明过。袈裟也知道,松姬的争,是为她们姐妹的争,作为本家最后的直系血脉,在男嗣灭绝后,只能通过招赘的方式来延续本家血脉,但没有父兄的支持,她们的婚姻只会成为分家争权夺利的工具,甚至连性命都可能无法保住。
成为统领的松姬为了保持叶隐的平衡不能外嫁,但即便是招赘,她这样的身份也会给予丈夫极大的权利。在乱世中,以下克上并不是罕见的事。姐妹两人在长久考虑后,决定由袈裟在分家挑选合适的男性入赘,生下的孩子过继给松姬,由他来继承下一任统领。这样既延续了本家的血脉,也将分家杜绝在柄权之外。
自己已经和田岛不再有任何可能了。袈裟清楚地知道。当年在解除婚约后不久,田岛就迎娶了宇智波族中的女性为妻,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放不下,答允了松姬的婚事也一年年地推下去,面对田岛时仍然会不自觉地发抖脸红,而对方却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所以才会对今天自己的态度觉得特别羞耻,感到非常后悔,甚至只是看着松姬,眼泪就忍不住夺眶而出。
松姬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她长久地注视着袈裟,虽然在渐浓的暮色里,但她的脸、头发、神态都看得清清楚楚,想到她哭泣的原因,心里更觉得悲凉。
她们努力挣扎得来的,就是幸福的生活吗?不,这是乱世中不得不为的妥协,所以袈裟要嫁给自己并不爱的人,松姬永远无法成为妻子与母亲。即便是胜利者,也不过是是这个乱世的牺牲者。
暮色渐渐加重,灯火越发明亮起来。松姬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他们还在小时候的事。大概也是四月的一天,将近日暮时忽降暴雨。田岛和为景被雨阻隔无法回家,只能站在窗前等雨过去。那天镜折了很长的一支樱花,开得烂若锦绣,插在大的花瓶里,花枝长长地垂下来。有一只蝴蝶被花香引来屋中,雨水降下,只能栖息在花枝上等待,偶尔惊起飞翔,又复落下。
因为等待太过无聊,她和袈裟开始一一辨认目所能及的植物,接着镜和为景也加入进来,最后田岛也不情愿地参加了。几个孩子站在缘廊上,一声声念出植物的名字,先是声声可辨,后来因为争抢而交杂成一片,什么都听不清了。
那些夹杂在雨声里的孩子的欢笑,如今犹在耳边,但庭前曾茂密的草花丛,已不复往日的情景,只有夜虫声声,恍若旧音。松姬一动不动地凝望着远方,山巅处,太阳正在落下。
作者有话要说: 鉴于之前更新懒散,特此补偿。
松姬和袈裟,都是乱世的牺牲者。
关于世间,在太宰治的《人间失格》中有这么一段:
所谓世间,又是什么呢?是人的复数吗?可哪儿存在着世间这个东西的实体呢?迄今为止,我一直以为它是一种苛烈、严酷、而且可怕的东西,并且一直生活在这种想法之中,如今被掘木那么一说,有句话差一点就迸出了我的喉咙口:
所谓的世间,不就是你吗?
我害怕激怒了掘木,所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很有感触,有兴趣的姑娘可以看一下,他的《人间失格》与《斜阳》充满了对于人生深深的无力感。
☆、第三十五章
依然是七日的白天。
斑并不知道今日叶隐高层的风起云涌,无论前世曾登临到多高的位置,如今他只不过刚成为忍者半年而已。三月时他又接了任务,前几天才回到家。离去前还在含苞的樱花回来时已铺天盖地。
长在院中的樱花是一重樱,花瓣大却色淡,一株孤孤单单地开在那里,看起来很单薄的样子。绘凛怜惜它,两年前又移了一株来,积攒了两年精力,今年才第一次开花,却很有些泼雪扬絮的势头,两株樱树并生着,花枝舒张,簇成一片锦云。有时在缘廊看书,风吹花瓣飞来落于书页上,映着墨字旧纸,显得愈发粉白鲜嫩。
斑只看了一会,字迹就已被花瓣遮掩,抖落不到片刻,风拂过又是满页落英。他无奈抬头,今天这花与风倒像是故意和他捣乱一样,只能掩卷放下。今天天气极好,天蓝若琉璃盖,春云绵绵,花树随风翕动,粉润明丽,照眼生辉。
春浓如酒,只要稍微静一会,就会不自觉地开始出神,思绪在却又不在,就那么呆呆地任风吹拂。后来斑干脆就那么在地板上躺下,虽然稍嫌硬了些,但浑身困乏,眼皮直往下搭,就顾不得太多了。
他并没有完全睡着,意识还有一小半是清醒的,花落燕呢声,书页被风吹翻动的声音,仿佛隔了很远传入耳中。但全身都软绵绵的,睁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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