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泽起身,在他眼前晃着那血红的咒文:“你倒是说得不假,为了让你修复晷景,刑戈还真对你施了咒。”
墨知年道:“你用了什么法支走了他?”
“我跟你说过,是他而不是天帝让我去人间降旨,打开地界的裂缝。”沙泽扭了扭脖子,“他本便权高位重,又越过天帝去下旨——虽然这毛病天上的神都犯,但他是战神,性质可不一样。你又告诉我,晷景出了问题,他把你这个工匠找回来,却没告诉天帝……不管他究竟怎么想的,天帝的疑心可是很重的啊。”
沙泽兴奋地舔舔唇:“你觉得,若我告诉天帝,战神想反……天帝是什么反应?”
“怪不得天帝派人把刑戈叫走了……”墨知年皱眉,“我们没有证据,你打草惊蛇了。”
“得了吧墨知年,”沙泽冷笑,“你非要环环相套,把人算计进最深的谷底去,不把每一条后路算好了绝不动手,可你自己看看,你那一套勾心斗角成功了吗?最后得到了什么?”
墨知年没说话。
“我跟你不一样,我是赌徒。”沙泽道,“大不了鱼死网破,我快活过就够了。”
墨知年依旧没应声。
“所以,”沙泽扬眉,“在刑戈意识到‘谣言’是从我这里散布出去之前,你是不是应当做点什么?”
墨知年沉默了一会,道:“去旸谷。”他抬起头来,“我答应刑戈去修补晷景,这戏还得演下去。如若运气好……能遇上扶桑。”
“扶桑!你给我讲清楚,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有个壳子给你住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翡翠眸子的神灵毫不客气道,“你当我是女娲娘娘造人呢?”
“爷爷我玉树临风无尽潇洒,你雕了个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木头疙瘩给我当身体?”火红头发的青年倚在晷景上,半边身子几乎与晷景融为一体,发丝真的是一把火在烧,远远看过去像个巨大的火炬。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看清楚这张帅脸,再看看你手里那小人,若不是我心胸宽广,还以为你刻个巫毒娃娃咒我!”
“你个老不死的一天不打上房揭瓦了?”扶桑道:“我特意取了月华剖了树心给你当载体,你不抓紧时间,等会你再被晷景收回去沉睡个几十年,醒不过来了上哪哭去?”
“你还说,近三十年了你雕一块木头就雕出这副熊样子来?”
“废话少讲,赶紧进来,逾期不候。丑就丑点吧,你要脸还是要命?你自己把脸改改不就完了?”
“哪怕你对我这么好,我很感动,可依然改变不了它很丑的事实。”青年一副抵死不从的模样道,“我当然是要命。”
他化作一道火气注入了扶桑拿着的巫毒娃——咳,木雕的躯壳里,扶桑放手,看着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小木娃娃被红光撑开,撑出青年高挑结实的躯体。
他凝了一面火镜,挑剔地仔细打量一番,骄傲道:“你这个人,完全不懂艺术,看看我自己捏的脸!”
扶桑冷笑:“呵。”
青年把镜散了,长臂一揽扶桑的肩,笑意温暖:“谢了。能再见到你真好。”
扶桑打断道:“我很感动,但你能不能先找件衣服穿上?”
青年状若未闻,用力地把人抱瓷实了,全然不顾扶桑的挣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你不知道,我醒过来第一眼就看见那小鸟崽子一把火把你烧焦了,气得我差点没直接过去,简直想把他皮扒下来做成叫花鸡给你陪葬——”
扶桑心道什么玩意?
“——紧接着那小崽子就把晷景炸了,那叫一个天崩地柝山河无光,整个天界都崩了,紧接着人间界也没了,我一看这样下去不妙啊,于是动用我沉睡的洪荒之力扭转乾坤,”青年说得起劲,颇具豪情地把手一挥,“只见霎时,天地崩碎的碎片都静止于虚空之中,一道赤红的火光自东方升起,那是希望的曙光——”
扶桑忍无可忍道:“曦华,你给我好好说话。”
曦华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有气无力道:“霜降想毁掉天人两界,你去拦他,没拦住,他把你烧了。晷景早就出了问题,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修复好,霜降烧完了之后一头撞上晷景,玉石俱焚同归于尽,轰的一声大爆炸,所有人都死翘翘。”
扶桑眉心一皱:“这是未来?”
曦华道:“这是过去。”
扶桑愕然。
“神族制造晷景,自然比你想得严谨,这么一个重要的东西是能自我修复的。在一切不可挽回之前晷景自行修复了时间线,将世界的时间扭转回到了过去,回到一个节点上……”曦华道,“我与晷景刚刚融为一体的时候。”
扶桑打断道:“等等,我有点乱。你为何会和晷景融为一体?你不是被姬璇下令——”
曦华沉默了一下:“他没想杀我。”
扶桑无声看他。
“晷景很早便出了问题,但最开始我没当回事,毕竟神器能自我修复。当我发现问题的严重性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晷景的力量变得很不稳定。没有墨家的天匠谱,谁都不敢轻易动神器,但我是金乌,与晷景的力量同源,所以稳住了它,然后传信给姬璇,想和他商量一下。”曦华轻声道,“或许他也没想好怎么……”怎么面对我。
曦华笑了一下,改口:“或许他太忙了,我也没细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他只是派来了刑戈跟我谈。我们在万阳殿检查晷景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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