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乐芸面前的伪装现代人试验再成功,他也知道自己心有多虚……就像一个乞丐伪装成科考状元,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时刻都怕露出马脚,战战兢兢,这日子要怎么过?怎么生存?
洛檎脸色苍白。
可乔檀木的脸色却比他的更白,呆了一会儿,才苦涩地一笑。
如果有爹妈在的话,在碰到洛檎的第一时间,他就会跟爸妈商量这件事了吧?而多半父母是不会同意远在他乡的儿子收留一个陌生人的,那后来的一切应该就不一样了吧?
又或许,上天就是看中他孤身一人,才会让洛檎降临在他的身边?
乔檀木看着洛檎发呆。
他忽然觉得也许真的是这样?像乐芸那些同学,与他认识的时间远比洛檎长,但大家永远保持着一个距离,有自己的空间。但洛檎,与他一样孤身一人、无依无靠,才会让他们在短短的半年里变得如此稔熟和亲近。就像洛檎无法想象如果自己独自流浪会是多么惶惶不可终日,他也不能想象如果没有洛檎,那自己在这个即将独自回国之际,又会是怎样的不安与伶仃。
一处心思,两种苦愁。
小小斗室内,光影明暗,映着两个酸楚的人影,各怀忧思。
直到洛檎眼里已经吓得眼圈发红,乔檀木才醒过神来,“哎”了一声,坐到洛檎旁边,包住他拧得发白的手:“不是不是的……”
洛檎抬头,半忧惧半期待地看他。
终于还是要说出口了。
“我爸妈……”乔檀木深吸了一口气,嗓子口发干,“我爹娘……都、都不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满木疮痍
随着这句话出口,三年来被他慢慢扫进心中一个小房间锁起来的一地废墟,又哗哗的一声碎落铺陈开去,满目疮痍,无处落足。
把伤疤扒出来给别人看,坏处是惨痛淋漓,好处是发泄和得到别人的安慰。所以愿不愿意扒开伤口,说到底,端看利弊得失而已。
真正的锥心之痛,多半都不会整天扒拉出来求关注求安慰,就像乔檀木,三年来从未有一刻想主动对人提起失去父母的难言之殇。
而在这一刻,利弊得失罕见地微微接近了平衡。也许是蚀心太久压抑发酵,也许是小苹果一直以来带着治愈的气场,让乔檀木带着一种微妙的情绪,挣扎磕绊着扒开心里最深处的伤口。
那里面有锐痛,有伤感,有自怜。
甚至有一丝莫名傲娇的情绪在说,哈,你逼我说出来,现在发现我也很可怜了吧?发现我过去乔装坚强很艰难了吧?来安慰我啊?
这种情绪一出来,便酝酿着软弱和泪意。
乔檀木瞬间酸了鼻子,却还是不想让酸意继续弥漫演变成哭泣……
他告诫自己,哭什么呢?没人要看你哭。
真的会为你心疼的人、爱你逾生命的人已经没了。
乔檀木的妈妈身体一直不算很好,乔檀木考上本市第一志愿的大学之后本打算安心读书了,好好守着父母。大一上半学期末,却得到通知,他凭高中获得的一个华人国际奖学金去申请的英国名校给了他本科三年的全奖。
那本是高中教导主任给他的一个提议:上一届一个学姐就这样申请到了另一个英国学校的全奖offer,于是他也只是依葫芦画瓢试试看而已,没想到在几次邮件和几次面试之后,他居然得到了这么个神奇的机遇。
他拿着这份录取通知书回家的时候几乎有些手抖。那时大多人对留学的印象还停留在出国读硕、读博、或者短期交流,于是去那样的学校免费读本科还是件挺有冲击力的事情。
可他手抖,其实更是因为他觉得他大概要放弃这个机会了,男孩子长大了,就是要当家里的男子汉的,妈妈心脏不好,已经办了提前退休,他不想还要远隔重洋,让妈妈牵肠挂肚。
可父母却一致统一地要让他去。尤其是乔爸,说有他这个老男子汉在,暂时还用不上小男子汉,何况他即使在s市也是每周住读,和留学也差不多。
可全家都心知肚明,怎么会差不多呢?
最后的结果,就是他带着父母的希望和自己的憧憬飞越了将近一万公里的距离,跨过了八个小时的时差,错失了命定中能和父母相处的最后几个月时间……
在英国重读大一那年的元旦前,接到了姑父的电话,让他赶紧回家……
他无法想象,为什么一个看似微小的选择,能导致这么残忍、残忍到让他终生后悔的结局:父亲出车祸,而母亲闻讯后心脏病发……两人去世相距不过一天,也许乔爸还会等上一会儿,于是夫妻俩可以一起走……只留下了肝胆俱裂的乔檀木跪在他们的遗体前。
那一年的元旦,不相干的亲戚早已散去,姑姑和奶奶也早已支撑不住或病或伤。
乔檀木独自一人坐在家里的地板上瑟瑟发抖。南方的冬天没有暖气,丝丝冷风从窗缝里钻进来,让他觉得和墓地里没有什么差别。墓地里有爸爸妈妈,而屋子里只有爸爸妈妈的遗物……这么说起来,也许墓地更暖和一点。
乔檀木抱着沙发上妈妈给他织到一半的毛衣,看着贴在冰箱上墙上的全家福照片,哭到再也流不出眼泪。
姑父把乔檀木从地上拉起来的时候,被那减轻的分量吓了一大跳,向来沉默但却精神的男孩已经接近精神崩溃,他有些搞不清自己是清醒还是又陷入昏睡的梦境:有时候他看到自己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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