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友?”花落垂眸瞥了一眼低着头察看安珏伤势的宣璟,嗤笑了一声:“我可攀不上这样的挚友。”
随即又抬手从身边戴着面纱端着酒盏的青衫少女手中接过白玉酒杯饮了一口,微微一笑:“只是刚好赶上这场热闹罢了。”
黎阡脸上的笑意一僵,见他一字也不愿多说的样子,只好转头看向了宣璟,温声道:“不知公子与我这西风寨,可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宣璟将安珏半抱在怀中,目光冷冷的扫过灰袍青年和黎阡身边的严虎,最后落回昏迷不醒的安珏身上:“你的人伤了我的人,两次。”
“这……”黎阡跟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他怀中的安珏,转头看着严虎怒声道:“怎么回事?”
“我带人去双槐镇取东西的时候他们家那俩小崽子上来捣乱,我就让人教训了一下,”严虎有些心虚的低着头答道,说完又抬手指着宣璟和安珏抬高了音量:“这两个人就在刚才突然闯进来扬言要断我手脚。”
黎阡的脸色顿时变得更难看了。
宣璟没说话,单手揽着安珏的腰将人半抱在怀中提剑就往门口走。
“不能放他走!”严虎将长刀往宣璟面前一横,下意识的往花落的方向看了一眼,见那人确然完全没有要下来帮忙的意思,咬了咬牙开口道:“此人心胸狭隘,记仇得很,打伤他一个小孩儿就这般狠厉的要断我手脚,如今又重伤了一人,若是今天将他放走了,日后我西风寨怕是要永无宁日了。”
宣璟垂眸不着痕迹的冷笑了一下,停下了脚步。
灰袍青年脑海中一直反复重现着宣璟之前的那个眼神,沉思了片刻,也开口道:“二哥说得也不无道理,此人确实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走。”
黎阡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目光不动声色的在花落,宣璟和自家两位兄弟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身边那位和自己相同打扮的剑客身上:“韩兄,你怎么看?”
“不如这样,”韩仲的目光还在若有若无的往花落那边飘,拿剑鞘拨开了严虎的长刀,上前一步看着宣璟怀中的安珏道:“我看这位兄台伤得虽不算重但也失血过多,不然先让这寨中的大夫仔细处理一下伤口,再做商议如何?”
宣璟抬眸瞥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看安珏苍白如纸的面容,想到他旧伤还未痊愈,握着剑柄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提议。
黎阡立刻命人将他们带进了一间客房,并亲自去把寨里的几个大夫全都请了过来对安珏进行医治。
直到大夫将安珏肩上的箭头取下,又替他敷了药重新包扎好了,他才转头和韩仲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明显如释重负的表情。
“不知公子想如何解决此事?”韩仲见宣璟一直立在床边冷冷的看着神色不忿的严虎和若有所思的灰袍青年,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想如何解决?”宣璟将目光转向他,反问道。
韩仲看向黎阡。
黎阡沉吟了片刻,开口道:“虽然此事是由舍弟先挑起来的,但你们夜闯我西风寨也着实算不上磊落,不如就让舍弟亲自向两位致个歉,然后我西风寨再送上千年人参一棵作为补偿,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言下之意,是要护短了。
“黎寨主真是好大的气量。”宣璟冷笑了一下,忍不住出言讥讽道。
随即身形一动,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拔剑出鞘袭向了离他最近的严虎,然后又在严虎的哀嚎声中将剑锋转向了灰袍青年……
黎阡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难,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来得及拔剑挡在了灰袍青年身前。
他抽空看了一眼捂着断臂之处哀嚎的严虎一眼,脸色极其难看:“我西风寨是诚心想要化解仇怨的,阁下不要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宣璟神色漠然的将还在滴/血剑尖指向黎阡,略带嘲讽的目光看似无意的落在地上那只断臂上:“到底是我欺人太甚,还是你们惯爱暗箭伤人?”
黎阡和韩仲听了这话,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脸色皆是青白交错,好不尴尬——那只断臂的掌心,赫然握着一枚暗器。
两人的目光又转向灰袍青年。
“卫峦,你又想做什么?”黎阡沉声道:“拿出来!”
被唤作卫峦的灰袍青年脸色僵了僵,动作缓慢的将隐在袖中的手腕慢慢露了出来——他的腕间赫然是一支做工精巧的袖箭。
黎阡脸色铁青的看着他腕间那支泛着盈盈绿光的袖箭,立时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本来在他的心中,若来的只有眼前这两个人的话,杀也就杀了,可偏偏外面还有一个敌友不明“看热闹”的落花公子,所以他才对这两人这般以礼相待,想尽可能止损的解决这件事,没想到这两个结拜义弟却偏要不知死活的去找事!
现在他就是有心相护,也不一定能护得住了。
“黎寨主现在还有何话说?”宣璟问。
黎阡有些尴尬的收回剑,讪讪道:“此番是我们的过错,不知阁下要如何才肯罢休?”
“很简单。”宣璟的剑尖复又扫过严虎和卫峦,“将他二人交与我处置。”
“不行。”黎阡想也没想就断然答道,在看见宣璟愈发深沉的脸色时又放缓了语气道:“阁下可重新提出条件,唯有这个要求,恕黎某无法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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