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人多,队伍长得看不到尽头,他着急找王病,在队伍外面很显眼地望来望去。王宇年一眼就认出他,拉过他就是一顿毒打,韩匡倒在血泊里只剩一口气,手指陷进泥土中,剩一口气全用来问王病在哪里。
他刚问完,以为王宇年会可怜他告诉他,可是换来的是一顿更惨烈的毒打,还伴随着王宇年愤怒的咆哮:“你一个杂役!还敢提那个狗娘胎里出来的畜生!我们王家没有他们父子,一对卖国贼父子,都是他们害得我们国破家亡!卖国贼!卖国贼!我打死你!打死你!死了好,活着害人!狗东西!”
王病并没有推开他,却也没有回应他的拥抱,只是呆呆地站着。他有任务而来,不能轻易忤逆韩匡,但是并不代表要一味迎合。
韩匡只是抱了一会,浅尝辄止,颇有君子风度。
“公子,你瘦了。”越长越回去了,一身都是咯人的骨头。
王病转过头,生硬地转移话题,“我哥他,就是那样的人,你别把他的话放心上。”
“嗯,不过话说回来,公子你还是住这吧。”韩匡突然换了张脸,沉声道:“别处你就不要随便去了,最近城里乱得很。”
“不!我只待…”
“禀报都尉,明兰轩里发现可疑的匈奴乱党。”
王病的话被突然打断,听到那声短促有力的话,王病整个人蒙了。
明兰轩?祁湘湄?
韩匡应了句知道了,完全不给王病拒绝他的机会,快速地抱了他,在王病肩上匆匆地蹭了一下,笑道:“公子,你别走了,在汝南郡,你去哪我也能找到你。”
这运气着实不好,满腹经纶有备而来,竟然一直被韩匡牵着鼻子走!
王病对此完全不怀疑,只能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坚挺的背影渐渐远去。
“韩都尉,您慢点,我们明兰轩已经为都尉准备了上房,酒是帝都的醉倚楼特产,都尉,哎上房在这边呢……都尉?韩都尉?”
明兰轩像往常一样人头攒动,来来往往的客人吃饱喝足满意地打赏着,一切都被韩匡这尊不请自来的大佛打破了。
昨天韩匡抄了间大赌坊的事早就传遍悬瓠城。明兰轩的掌柜心里叫苦不迭,着急地不断搓手。
“韩都尉,我们的湄姑娘可是全城数一数二的琴师,您看……醉倚楼的酒当然也给您备好了。”
韩匡被一名士兵带着直往二楼而去,吴掌柜也跟着拍了一路马屁,韩匡对此充耳不闻。
“我说呢,这些家伙这么蠢,被我们耍得团团转呢,哈哈哈哈哈哈。”
“你可别说,要不是他料事如神,我们也没这么容易得手,来,干干干!好好庆祝一番!”
“跟着他混可比以前好多了,哎,那个老不死的,死心眼,俘了几个娘们也不让我们享用,哎!想想以前的日子可真是苦啊!”
“谁说不是呢?呆在山里吃野餐,真把我们当猴子了!来来来不提过去,现在咱兄弟发了,只管大口吃酒大口吃肉,来来来!”
韩匡站在门前听了一会,拔出佩剑,开了门。快速地从每一张人脸扫过,最后落在一个窝在角落里的人身上,韩匡收了剑。
一切都发生得很快,那些觥筹交错的胡人都定成一幅画,目瞪口呆地盯着闯入者。
韩匡对身后的士兵打了后退的手势,朝角落里的人道:“是你。”
没有人回应韩匡,吓得躲在门外的吴掌柜这才反应过来:没事!赶紧上去打圆场!
“韩都尉,这只是群酒客而已,你看,没有人带刀,他们都是普通的百姓啊,韩都尉,为你准备的上房在隔壁呢!”
“没事了,不劳烦掌柜了。”韩匡盯着那人,见那人死了一样连动都不动。韩匡委屈至极,自己丢下王病跑到明兰轩来却扑了空,怎么想都不划算。
韩匡朝吴掌柜一揖,片刻都不想呆在酒臭淫丨乱的地方,“这就告辞,叨扰了。”
“不如留下来用膳吧?湄姑娘还在上房等您呢,哎!韩都尉!韩都尉?”
韩匡恨不得能脚底生风赶紧回到韩府,没注意到角落的人手动了一下,宽大的袖子下露出一只手,那手只有四根手指。
被莫名其妙打断的人又朝吴掌柜骂了几句,吴掌柜又是一顿弯腰赔礼,不知道今天撞了什么邪,心里苦得直流血。
韩匡转个弯下了楼,隔壁的房门“咯吱”一声开了条小缝,一双魅惑人心的眼睛把韩匡转身的背影收入眼底。
把集结的士兵分散后,韩匡又去郡衙询问一下赌坊的后事,那些被关押的匈奴人嘴巴紧得很,怎么也撬不开,虽然拿两个喂了刑,还是没能得到有用的消息。
离开郡衙时,张闵还想留他用膳,被拒绝后还被张闵好一顿取笑,说他终于开窍不留宿郡衙了。
这一忙活天就暗了下来,韩匡一整天没得休息,直奔韩府而去。
王病听那些仆人说韩匡一般不回家里用膳,大多时候都是在郡衙过夜,于是就自己一个人埋头吃饭了。
听到脚步声,王病抬头,看到韩匡朝他走来,案上的饭菜让他有些心虚。
“吃吧,我也饿了。”韩匡笑着叫人取来一副碗筷,坐在王病对面开始扒饭。
“你回来了,我有事跟你说,我得回…”王病认识到他对韩匡完全没有办法,或者说韩匡根本没给他套话的机会,他有点想要打退堂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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