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湘湄:“那真是个风姿特秀爽朗清举的人,虽穿着布衣也掩盖不了他高贵之气,说话也十分谨慎。”
王病敏感察觉到什么,急道:“他说了什么?”
祁湘湄不介意他突然插嘴,距离那日已经过去十二天了,祁湘湄想了想道:“我记得他说过一句‘太守盛情款待,子尤已领情并感激不尽。‘”
岑立顿时松了口气,“子油?什么啊原来不是他。”
岑立转头过去想和王病分享这个好消息,却看见王病脸脸色不对劲,他道:“不对……是他,元平候为人谦虚,在太守长者面前更是会自称姓名,林子游,就是林毅!”
祁湘湄听得云里雾里的,不知道他们两个一口一个“他”到底是谁,“表哥,元平候是谁?”
岑立大怒,已经顾不得祁湘湄再放到面前的茶,骂道:“是口甩不掉的痰!”
王病噎了一下。
祁湘湄:“……”
元平候为人谦虚谨慎,是不少士人名门争相结交的对象,朝野上下一提到元平候无不点头称赞,除了当初在汝南林毅挟一奴隶南下会稽郡这个小小的污点外,可以称得上是完美,而当这个奴隶是匈奴时,人们也就释怀了,久而久之甚至连元平候为梁人复仇而奴隶胡人的说法都有,这个污点也就不那么被人看重,元平候虽无官职照样官僚百姓之间来去自如游刃有余,成了朝野的“不倒翁”。
虽然知道林毅囚禁了岑立,但是在王病看来,林毅把岑立带到会稽郡,恰好躲过崇延的大军,实则实在保护他,不知岑立对林毅哪来这么大偏见。
如果不是王病自己被那些好言好语给洗脑了,就是林毅真的是岑立所说的一口痰。
祁湘湄实在没法把那人想象成痰,却也没法不听岑立话,道:“表哥,他跟你有仇吗?”
岑立拿起茶盏,“咔”一声碎了一地,滚烫的茶水冲刷着被割破的伤口,只有他知道,这点皮肉之苦跟心里的恨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他杀了屠牙,还敢自己送上门!来的正好!我一定要让他死得比屠牙惨百倍!”
祁湘湄脸色刷一下白了个透,手指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他们三人一起玩到大,之前就听岑立说屠牙为了保护自己牺牲了,她难过地近乎冷静,立誓要为屠牙报仇,可没想到仇人就是那个玉树临风的白衣公子。谁都不知道,自从那日之后,祁湘湄许久未热的心燃起一把小小的火,现在又被岑立几句话浇地结冰,是谁都可以,为什么偏偏会是他?
祁湘湄面上隐藏得极好,但是颤抖的声音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矛盾纠结,“怎么会…你确定是他杀了屠牙?你真的确定吗?亲眼看见?”
“他就死在我面前!你说我确不确定?”
岑立在尽力压抑着排山倒海而来的仇恨,从他手中滴落的茶水和血,让身后的王病有些无地自容。
王病怎么也忘不了岑立哭着抱着那个人凄惨的样子,那是他第一次看岑立哭,并不是狼狈。岑立被人追捕躲在酒楼一身恶臭,他被岑立从廷尉牢狱里救出来时,那才是有多落魄就多落魄,他们都见过彼此肮脏的模样。只有那次不同,那个人倒地时,岑立是最无助狼狈的,像个孩童只能靠最无用的哭来发泄内心的绝望。
身体再怎么样都无所谓,心里藏着掖着的东西一旦被人踩踏侮辱,那真是比死还痛苦的事。
“是吗…我知道了,如果他还来明兰轩,我会替你们留意的。”祁湘湄疲惫地捏了捏眉心,“他既然和太守见了面,想必已经和张太守意见达成一致了,那满城的画像也就解释得通。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执着要找你?”
岑立:“来找我不是正好吗?省得我去找他算账,他那个变态父亲可没少让我吃苦,你们说,一个变态父亲能生出多正常的儿子?你们别看他一幅仪表堂堂温良谦让的君子模样,背地里怎么恶心都不知道!他……”岑立一回想起被林毅绑着赶到山阴的路上,盛夏阴风吹过汗毛倒竖,“简直够恶心的。”
客栈是低等客栈,很有历史沧桑感,阿无已经在门前等候许久,见到林毅忙行礼,林毅推开门,信步漫游道:“我大概知道你们在林府对他做的好事了,我爹这么放任你们欺压他,你们虐待他时,可有想过他是我带回去的人?”
“真以为我不在府中,我爹就当家做主了?”
阿无打了个冷颤,想到现在还瘸着腿胸口一个火红烙印的林老爷,虽然倍感痛快,可奴役他的对象从林老爷转变成林二公子,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他就又痛快不起来了。
虎毒不食子,子毒反食父。
自从林毅被抬回林府后,能动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城外找人,不料在那之后下了场雨,什么痕迹都没留下,翻遍整个会稽郡都没有岑立的消息,直到他后知后觉把目光放到那间小酒店,才查出那间小店原来大有文章,掌柜的不翼而飞,阿无最后在那间店里见到的人是一个指路的顾客,后来和阿无对证后,那顾客竟然就是在城外被刘丕逮个正着的琅琊王氏王病!
林毅当时就震惊到差点吐血。
“留着你是因为你还有用,阿无,我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跟着都尉的人找他,找到了,别说自由,我还能去掉你脸上“林”字刺字,你一定很久不被别人另眼相看了吧。”林毅自己倒了杯茶,继续道:“如果找到了,看到他身边有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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