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着开口,慢条斯理地喝过两口茶,觉得差不多了,才放下茶碗,道:“起来吧!”语气不温不火,却自透着一番威严。
“谢少夫人。”谢过礼后才从地上爬了起来,低眉顺眼地站着。怡兰、怡菊和怡竹却是站到了草哥儿身边。
“其实今天叫你们来也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我得了空,就想着见见院子里伺候的人罢了。”说到这,草哥儿顿了顿,才又继续说道:“顺便也给你们说说我的规矩。”听到这句话,下面站着的人都明白,这正题来了。
“我素来最讨厌的便是私相授受和乱嚼舌根,因此我不希望你们有任何人犯了这一点。若是谁偷奸耍滑,蒙蔽主子,那我定是要狠狠罚了才算过的。”接着又话音一转,“当然,我这人脾性还算不错,只要你们不碰到我的底线,我还是很好说话的。对于那些安守本分,认真做事的人,我也不会吝于奖赏。所以这要怎么做,你们可得好好思量了!”草哥儿点到即止,也不多说。
“奴婢(奴才)一定安守本分,不让少夫人失望。”草哥儿话音刚落,刚还站着的人就再次跪到了地上,诚惶诚恐地表起了衷心。
草哥儿笑了笑,表情柔和,似是极为满意:“你们能这么想,我也就放心了。好了,该说的也都说完了,除了伺候小哥儿的留下之外,其余的人都散了吧。”瑶哥儿还小,受周围人的影响比较大,草哥儿不想和他离心,就势必要敲打一下这些个伺候的,以免他们在瑶哥儿耳边说些不该说的,那就不好了。
“是,奴婢(奴才)先行告退。”瞬间,屋子就空了一大半,只剩两个人还站在原地。
“怎么只有两个人,还有一个呢?”留下来的是两个清清爽爽的侍婢,左边的那个表情忐忑,没什么特别;右边站着的看上去却是相当稳重,不卑不亢,并不像一般的三等侍婢,给人的感觉倒是和怡竹他们差不了多少。不过怎么少了一个人?草哥儿有些奇怪,眼神直直向两人射去。
开口的是右边的那个:“启禀少夫人,余么么跟着小主子去夫人那了!”
听到他对瑶哥儿的称呼,草哥儿不由微挑了一下眉,看来还有些什么是他不清楚的,不过现在却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瑶哥儿可以算是我第一个孩子,虽然他并不是我生的……”说到这,草哥儿特意留心了一下,看到右边那个侍婢的表情因为自己的话有了些微波动,才又再次开口:“我却是一直将他当自己孩子一样疼,毕竟不管怎样,他总是要叫我一声么么的。所以,你们不要打量着小哥儿不是我亲生的,就可以偷奸耍滑,不经心照顾了。”语气加重,措辞严厉。两人都因为他的话跪到了地上:“奴婢不敢。”
草哥儿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又继续道:“我知道你们是个好的,以后要安守本法,好好伺候小哥儿,有些乱七八糟的话也少说,省得污了小哥儿的耳朵。知道了吗?”后面半句话,才是重点。
右边的侍婢眼神闪了闪,恭敬回道:“奴婢知道了。”左边的那个虽然不太明白草哥儿的意思,但见他都回答了,便也跟着应了。
见两人都应了,草哥儿也放缓了表情,挥了挥手:“嗯,下去吧。”等到人离开了,才询问的看向怡竹:“右边的那个以前在哪个院子伺候的?”说到底,草哥儿对他那个称呼还是有些介意。
“他是侍墨,严格说起来并不是咱们府里的侍婢。当初前少夫人嫁进来的时候带了两个侍婢,其中一个就是侍墨。后来前少夫人去了,留下了小哥儿,侍墨便一直在小哥儿身边伺候着。”三言两语将事情解释清楚。
草哥儿明白了其中的原由,眉头却仍是锁着,对于这个前任留下来的侍婢,他的心情很是复杂,说不清是尴尬,还是棘手。草哥儿很像将人调开,可是人自愿留下伺候他主子的孩子,他也不能说什么。只是真留着这么个人在瑶哥儿身边时时提起他么么的事,瑶哥儿总会和自己有所生分,那并不是草哥儿想看到的,看来还是得找个人看住他:“你让余么么多注意着侍墨,平时也少让他和瑶哥儿接触。”
怡竹点点头,表示知道:“是。”
“嗯,扶我到榻上去吧。”虽说有了软垫,可坐了这么一大会,草哥儿还是难免有些腰酸背痛。不过不到一个时辰就要用晚饭了,他也没有再回床上,想着去美人榻上歪着也一样。怡竹替他按摩腰部,怡兰和怡菊一人一条腿,怡梅则按压着他头部的穴位,草哥儿享受地闭上眼,慢慢想着今天的事情。草哥儿今天这打一棍子,再赏颗甜枣的手段是跟王么么学来的。当然,王么么积威多年,再使出这手段,下仆们自然安安分分,不敢有什么多想。可草哥儿却是不同,他初来乍到,这手段用出来能起几分作用倒是不好说了。不过草哥儿本也没准备能起多大用处,他把人叫来这一番敲打也只是想摆明他赏罚分明的态度罢了,至于他们听进去多少草哥儿却是不想知道的。若是真有人不长眼,他也不介意上演一场杀鸡儆猴的戏码。打定主意,草哥儿便将脑子放空,很快就在舒服的按摩中睡了过去。
怡竹听到草哥儿传出的均匀呼吸声,又轻唤了两声没有反应,便知道他这是睡着了。推了推怡兰等人,示意他们停下,又找了条新做的薄被替他盖好,这才带着人走出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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