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洞地望着天空:
「搞到最后,人只有在舞台上才是自由的,只有演戏的时候才是自由的。若说舞台上有什么限制的话,那就是人的生命吧,只能演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刻,要是鬼魂也能演戏的话,我和他一定还能永永远远地演下去……」
罐子忽然翻身坐起来,看着目光彷徨的习齐:
「你一定也是吧?你也是想脱离什么、想变成另外一个什么,才到这舞台上来的吧?不是吗?」他问他。
习齐的手有些颤抖,他没有说话,只是觉得眼前的罐子,忽然变得一点也不令人恐惧了。相反的,想要亲近他、和他多说些话的念头却更强了一些。习齐小心地放下水瓶,在水泥墩的另一端坐了下来。
「你让我想起了knob,你的演法。」
过了一会儿,罐子又主动开了口。他把烟放到唇边,悠悠地说着,习齐全身颤了一下,虽然他有预感迟早会从罐子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没想到他这样毫不避讳:
「不,那不像是在演戏……只是自然地去感受舞台,然后在舞台上把自己摊开来,□□裸地摊开来,让所有人把你tuō_guāng、剖开、一层层地检视……最后把你啃食得一点渣都不剩。在遇见knob之前,我还不相信这世上有人能这样演戏。」
罐子抽着烟,习齐沉默地盯着他吐出来的烟雾。好半晌,罐子才笑了一下,好像只要搀入笑声,说出的话就可以变成笑话,
「结果那家伙最后果然撑不下去了,死在人生最后一场戏里,还把这种烂摊子丢给我。」他看着习齐,彷佛要说服什么人般地重复着:
「他死了,knob死了。」
「……嗯,我知道。」习齐顿了一下,才开口。
「啊,那天你也在场嘛?你在场吗?对不起,我对剧本以外的东西记忆力很差。」见习齐默默点头,罐子又笑了笑,像要趋散什么似地挥着手里的烟:「你也看到了对吧?多棒的死法,要是我也能像他那样死去多好。」他咯咯笑着。
「嗯,我印象很深刻。而且那天还是我生日。」习齐无精打采地应和。
没想到罐子听了他的话,忽然睁大了眼睛,转过了头抓住他的肩膀:「你生日?你说那天是你生日?」习齐吓了一跳,肩膀被罐子抓得微疼,好半晌才挤出回话:
「呃,是没错……」
罐子愣愣地放下他肩膀,看着他的脸半晌,忽然一拍大腿,仰天大笑起来:
「生日!竟然是你的生日!knob的忌日,竟然是你的生日吗?」
不明白罐子笑的原因,习齐只能傻傻地望着他。罐子叫完,又自顾自地笑了一阵子,才转回头来望着习齐,他忽然把手上的烟,递到习齐的眼前。
「来一口吧?」他说。
「咦?不……我不会抽烟……」习齐吓了一跳,本能地推拒道。肖桓他们对他的控管很严,当然也不会让他碰烟酒。但是罐子不理他,只是一贯强势地把烟推到他眼前:
「试试的,虽然不像虞老师的牌子那么典雅,抽惯了你会爱上的。」
21
习齐看着横在眼前、吸了一半的香烟,又看一眼罐子鼓励的眼神,微微缩了一下,终究是慢慢把唇凑上去,就着滤嘴大力吸了一口:
「咳……咳!」烟雾从唇边窜上鼻腔,立刻呛得习齐呼吸困难,连眼泪都冒上来了。他连忙躲开香烟,趴到一旁咳起嗽来,
「傻瓜,谁叫你第一次就吸这么大口啊?」罐子没同情他,倒是大笑了起来。半晌从水泥墩上扶起他的肩,又把那支恐怖的烟凑了过去,
「来,再一次。」习齐还在咳嗽:「不,不行,我不习惯那种……」罐子唇角漾着笑容,夹着越烧越短的烟说:
「不要紧,我教你,想象一下,把你全身的不爽快都聚集到胸口,脑子的、身体的,四肢百骸的……全都顺着血液流进这里,然后呼地一声,把它们全还给那口气,让他钻进你的心里、灵魂里,把那些呕心的东西全都驱走……」
他托着习齐的腰,一边说,一边再次把滤嘴凑进习齐的唇。习齐微微闭上眼睛,迟疑地照着罐子的想象,股起勇气又轻轻吸了一口,这次还是很呛,呛得习齐又忍不住咳了两声。他忙大口地吐出苍白的烟雾。
但很不可思议地,就像罐子说的,好像有什么东西,随着呼气的瞬间,慢慢地、轻柔地从身体的深处,释放到寒冷的空气里,然后散逸无踪。
「不赖吧?」罐子看着仍旧闭着眼睛的习齐,用带着笑意的声音问。
「……嗯。」慢慢张开眼睛,习齐看着结了薄霜的栅栏。
「就像□□一样。」罐子又补充。他把那根烟又挪回自己唇边,习齐这才想起来,那是罐子抽过的烟,不禁感到有些异样。罐子又说:
「以前knob第一次抽烟的时候,也是抽我给他的,不过那小子后来竟然背叛我,跑去抽dun那种娘娘腔的香烟,真是的。」他怀念似地说,又勾起唇角笑起来。习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感受着肺腔里残余的温度。
变电箱另一头传来脚步声,罐子和习齐都抬起头来。却是纪宜。
纪宜看见罐子和习齐坐在一起,似乎有点意外的样子。他又看了一眼罐子手上的烟,还有脸色呛得微红的习齐,好半晌才开口:
「虞老师集合大家,要交待一下寒假后排练的事,没事的话就快过来吧!」
***
学生引颈期盼的寒假终于降临艺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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