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巍巍地伸出手,企图摸一摸自己的面容。
没有错的,长眉染黛,菱唇丰润,眼睫卷翘,鼻梁细挺。
天姚那张面容与他原本面容大相径庭,远不及舒遥本生骨相转折锋锐,美且肃杀,一摸便知。
所以说他在一个明明没有人知道他身份的地方仍要以女装扮相生存?
舒遥有点窒息。
他终于理解了破军当时的难处。
一入女装深似海,总有看不见的手掐住你的喉咙。
大娘见他不应,兴致仍不减,絮絮叨叨一个人念了起来:
“小娘可不知道,当初我在村门口捡到你的时候,可把我吓了一跳!你浑身是血,衣服都碎了好几处了!”
我知道。
舒遥无奈想。
要不是我浑身是血,何至于丢脸到昏过去躺尸在人家村门口碰瓷的地步?
大娘声情并茂,拉起舒遥的手,继续开始感叹。
他这具身体的手生得纤细,两指虚虚合拢间空了一大块,那截霜雪凝脂似是随时会消融在大娘粗糙宽大的掌间。
舒遥不自在,大娘也生怕被人家娇贵的小娘子弄疼,刮出几道擦伤红痕,当即讪讪然放下:
“小娘,你不瞒大娘说,大娘看你衣饰华贵,十里八里三代人都寻不出一个似你这般俊俏的,看样子绝不是寻常人家出来的人物,怎么好端端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舒遥嘴闭得紧如蚌壳,坚决不开口。
他怕说出真相吓到大娘,打碎她朴素的唯物主义价值观。
他这副天姚的皮囊生得真是好看,连阅尽红尘如仙道诸位大乘也要不可免俗赞叹一回,更不用说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大娘。
大娘看着他的容颜,情不自禁就要生出疼惜之情,连声音都被小心翼翼放轻,生怕震碎花魂玉骨的美人:
“来,和大娘说句心里话,是不是和心上人私奔去了?”
舒遥差点把口中的药喷出来。
大娘唏嘘一声,谴责道:“可见你那心上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见你生得好颜色罢了。”
舒遥此时倒有了一个符合他受伤的虚弱作态。
他病怏怏斜靠在依旧是蓝底大花的粗布靠枕上,心想这农村生活朴素归朴素,娱乐倒是半点不缺的。
都快被大娘脑补出一本才子佳人薄幸无情负心郎的戏码来了。
大娘自顾自地说得也欢,疑惑道:“诶,不过你那把剑是从何而来?”
舒遥觉得自己抓住了机会。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舒遥深谙这个道理,使劲解释:“大娘,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名剑客,我之前做的是拯救天下苍生的事,出了点多差错,于是落到了这儿来。”
他声音用的是女声,因受伤虚弱的原因,听起来也一缕缕的,如同流泉掺蜜糖,清甜酥软。
直把大妈哄得眉开眼笑,使劲揉了舒遥头发两把,揉散了上面金钗珠玉:
“哟,大娘看你是大家的闺秀,应当有点傲气架子,没想到嘴那么甜那么会说话,哄得人也开开心心的。”
她用过来人的语气,循循善诱:“大娘这个年岁的人了,什么没见过?你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大娘却是知道的。那把剑看着精美贵重,想来定是小娘你的嫁妆?也是,和心上人私奔,怎么能不带嫁妆呢?”
上面是如狼似虎,兴致勃勃打算编着第二本玄山秘史,拿他女装说话的仙道。
下面是虎视眈眈,随时准备给他编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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