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时只做腹泻诊治,待意识到乃是疫气作祟时,此病已经开始在城中蔓延了。
苏亭写好了方跟出来,见余锦年杵在院中发呆,于是走上前将药方交给他过目,小声道:“师父,要不歇会儿罢,为这你已经好几天没睡过安稳觉了,这样下去不行的。”
余锦年低头审过方子,心中一片慰藉,这苏亭虽说读书作文不成器,却真真是个行医的好苗子,当年白海棠时,他就一眼看出了自己的底方,如今更是才跟自己学了半年有余,药方就开得颇有些模样……只是这时间还是太短了,若是能再长些,他即便是出去独立行医都不成问题。
取来笔,在方中某些药味的用量上稍加改动,便交于下人去煎。周围人行色匆匆,余锦年叹了口气,问苏亭:“你可知,此疫将要死多少人?”
苏亭被问得一愣,他是第一次经此大疫,先前也只是在书上听闻疫病之可怖,一时回答不上来。
余锦年转而问道:“小海棠可安置妥当了?”
苏亭点了点头:“依你所说,棠儿阿春他们和乳娘一起,皆由人护送去往西北涂城,那儿是乳娘的老家,虽说路途颠簸遥远,但总比待在眼下京中妥当一些。”
余锦年也稍微放心,解下了身上白衣和口罩,丢进火盆中,赤焰将白布一舔而尽。一个小厮匆慌跑来,引进一位着灰蓝色制衣的小太监,递他一份帖子,他困惑着接过来,苏亭也凑上去瞧了几眼,讶道:“文公请你去诊病?”
余锦年并不认得这人,但自苏亭闪闪发光的双目中便知此人不一般。果然苏亭一脸崇敬道:“文公乃是天子太师,英采博览,气宇不凡,已先后辅佐三任君王,便是如今的闵相,当年也是文公门下的生徒。眼下虽说已因年事愈高而辞去了朝中之务,只担个太师的虚衔,却仍然备受天子倚重。”
那来传信的小太监又说,此番乃是御医司的陈大人举荐。余锦年使劲想了一想,才记起这位陈御医,原是那时闵二公子在热谷行宫受箭伤时的那位御医先生。
余锦年收了帖子,回头向苏亭等人稍作安排,便背上医箱,跟着来请人的小太监一同去了文公府上。
路上与那伺候文公的小太监打听许久,才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是文公家的小孙儿也得了吐泻之症,据说之前已请过了京中数位名医,但一直反复迁延,不曾痊愈,如今已病了两周有余,眼下城中发了大疫,文家老主母极其疼爱孙儿,心中忧惧,恐自家孙儿得的也是疫病,特此前来求医。
余锦年尤为年轻,衣着矜贵,又由于郦国公世子的缘故有了些不太好听的传言,这些日子还因救治了大量灾民而得了个善医的名头。京中不被其他医馆收留的伤患都知晓要去三余楼求医,更有人一进城便听说了三余楼的名号。是故他最近正是个风口浪尖上的人物,文公府上也有不少小厮婢女知晓他,瞧他进府来,纷纷交头接耳,叽叽喳喳。
文公年纪颇大,瞧着已至花甲,两鬓斑白,眉间额纹深皱,与一披锦穿绣的老妇人拥在榻前,小声地安慰着床上的孙儿,想来就是文老夫人了。余锦年走进去也不敢造次,规规矩矩行了礼,报上自家名讳,文公心下焦急,挥挥手免去那些虚礼,只叫他快些诊病。
余锦年洗过手,挽起袖子上前查看。
文小公子约莫十岁上下,生得白胖,看得出是极受宠爱的,只是眼下深受病气折磨,两颊微红,烦躁难安,一手按在肚皮上痛苦呻吟。余锦年坐在榻前一边静心切脉,一边细细思索,霍地这小少爷哎哟一声,折身起来朝床下盂盆里吐了几口秽物。
伺候的侍女正要将秽桶拿开,余锦年叫了声“稍等”便躬身去看——只见盂盆中的秽物混杂着血丝,质地颇清,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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