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余锦年微微一顿,“这么多年一直如此?”
两人闭着嘴,似是不敢说了。
余锦年忽然不知哪里来的闷气,甩甩袖子把她们都赶了出去:“都走都走。”把两人推了出去,将门一关,余锦年回头看着偌大个厨房、两三口灶膛,看着架上金杯银盏玉瓷勺,忽然觉得季鸿这世子做得也没什么意思。一个人,若是连自己爱吃什么、想吃什么都觉得无所谓,人生该少多少乐趣?
而季鸿就这样过了二十年。
余锦年到膛前,抓了薪柴来烧,心里又嘀咕:“好在遇上我了,不然他这辈子合该要无聊死!”
腹诽归腹诽,干起活来却不含糊,那鱼肉泥腌制好了,便揪出一块块地来先团成团,再压成饼子,放进烧热的油锅里炸。这个季节正是凤鲚洄游的时候,先人尚赞其“河豚愧有毒,江豚惭寡味”,正是说其肉质滑柔、滋味鲜美,是不可多得的鱼之上品。只是春时凤鲚且幼,这些从南边远道而来的又都濒死,炖河汤不那么鲜了,这才退而求其次,做成鱼饼来吃,也不负其滋味。
炸鱼饼的时候,他又见梁下还有新买的肉,就割了一条下来,洗干净后往热水里一滚,再捞出来刮净皮上的硬毛,切成小块。他知季鸿不爱吃太荤的东西,便决定做个清蒸肉,既有荤意思,也不至于太油腻。
清蒸肉听着是清蒸,其实又绝不只是清蒸,其中用料并不比红烧肉要少。
切成块的猪肉一粒粒地用刀尖在皮背上划出花纹,以便能够入味,之后又叫厨娘们给他找来了一块干净的薄棉布,一口大肚瓦罐。余锦年先用鸡汤将瓦罐滚过一回,之后才将桂皮、椒果、肉蔻、茴香等物撒到罐底,上面盖一层棉布,再把划好的猪肉皮朝上整齐摆放到棉布上头。
然后再肉上铺盖葱姜蒜头和菜齑,浇鸡汤,没肉面半寸,并淋少许黄酒以去肉腥,这才能盖上盖,架在小炉上慢火烹烧。如此烧出来的肉既能保持肉的本色本香,又无肉中腥臊之气,且比红烧、酱炖等法多了几许清爽滋味,装盘时去料取肉,一块块猪肉晶莹剔透,色淡而味全,无论下酒还是配粥都是再好不过的了。
有了炸鱼饼和清蒸肉,余锦年又将厨娘们洗好的小菜心也捋条摆顺在篦子里,直接卡在鸡汁锅上蒸熟,这样菜心就会被鸡汁蒸透,达到虽无酱料却口感鲜香的效果,口味淡的人直接便可入嘴,口味重的用酱油鸡汁再勾出个芡来,往上一浇便可。
而之前的鱼饼,文可并素菜下锅翻炒,武可与鸡鸭鱼羊同锅烹烧,还能做鱼饼汤,最简单的便用百里香和芝麻碎末混成一种粉碟,直接蘸着来吃,更是风味独特。
没多大会儿功夫,余锦年已出了三道菜,厨娘们闻着灶上香气扑鼻,都纷纷惊叹于余锦年的手艺。她们这些在大户人家做惯了的厨娘,主子不是达官就是贵族,往日里翻着花样做菜,只朝着怎么精怎么细去想,做出来的好看倒是好看了,反倒忘了一道菜最重要的是好吃。
出了菜,余锦年也觉疏通了筋骨,浑身舒畅许多,便吩咐好厨娘们待会儿去做个小青菜嫩豆腐汤,再仔细的盯着点蒸肉瓦罐里的火,便先端着炸鱼饼回前头了。
回去时天已擦黑,季鸿还没回来,他一手捏着一块鱼饼,轻巧地跳上了台阶,正要回房,目光瞥见走廊那头的一间屋子,门前独挂一盏绘蔷薇纹的灯笼,再低头瞧一眼自己腰间,也是一枚蔷薇玉卵。他以前不知,后来知晓那花纹是季家的族纹,心里便生出些暖洋洋的异样。
这房间他还从来没来过,余锦年端着鱼饼,站在灯笼底下抬头看,看够了,想了想,偷偷地推开门走进去,像是走进一片前所未知的隐秘之地。
推门而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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