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养,应该是老北京文化里一个最有特色的部分,只要是四合院里,必须得养点活物,用现在的流行话说是养宠物。在这个养里,大概也可以分成4大类,养鸟的、养鱼的、养兽的、养虫的。
画眉、百灵、黄雀、玉鸟、鹦鹉、八哥、相思鸟、文鸟、鸽子等等,都是老北京人喜欢养的鸟儿,每天清晨人还没醒呢,挂在房檐下面的鸟就先醒了,一声声清脆的叫声,马上就能让四合院里充满了生机。然后主人会起个大早,提着鸟笼子去公园河边上遛个弯,不仅是把鸟给遛一遛,还顺便把人也遛了,算是活动筋骨吧。
夏日里以“天棚、鱼缸、石榴树”为四合院里最和谐的景致。从王公贵族、朝中大小官员直到平民百姓都喜欢在自家庭院中摆上鱼盆,居室内摆上鱼缸,饲养的金鱼少则几条,多则几十条,以至数百条。用北京人的话说:养鱼练的是慢功,要的就是磨性子的过程,以此养心逸致。而且“鱼”与“余”谐音,有“年年有余”之意,所以被视为吉利之物。
老北京养猫讲究品种,大多以毛长者为贵。一般认为白者、黄者为上品,黑者、杂色者次之。此外,猫眼必以两色者为贵,名曰“雌雄眼”,俗说“爹一只,妈一只”,此为“波斯种”。但老北京人不喜欢养白尾猫,以为不祥。北京人认为养猫乃高尚之情趣,其来源多系亲朋间互相赠送,以为礼品。
老北京人也养狗,但狗的数量要远远少于猫的数量,有钱人一般会在护国寺庙会的狗市上买观赏狗:袖狗、叭狗。袖狗仅一掌大小,然生性好斗,又叫“斗狗儿”,可藏于袖间,因此得名。这些人将狗置于桌案上观其争斗、撕咬,以博得一乐。
那时的老北京人不卖猫、不卖狗,还把卖猫、卖狗视为家庭破产的象征,会被人看不起。当然了,随着时代的进步,这些讲究都没了,姑且就算是进步吧。
最后就是养虫的了,蝈蝈儿、蛐蛐儿、金钟、咂嘴、油葫芦基本上也就是这几种,其中以蝈蝈和蛐蛐玩的人最多。每年麦收之后,胡同就会出出现挑着一大堆蝈蝈笼子卖蝈蝈的人,老北京人一般都会买回去几只,挂在石榴树捉着葡萄架下,听它们在那里歌唱,不光不会觉得吵,还觉得很喜兴。
买蝈蝈有个讲究,不能买一只回去,要成双成对的买,一是为了讨个吉利,二是蝈蝈之间叫起来会比赛着叫,一只叫了,另一只也会跟着叫。这就像咱们听乐器一样,听的就是一个交响乐团合奏,当然您要是非听独奏也没人拦着您。
至于玩蝈蝈的讲究,一点不比玩蛐蛐少,不过老头没讲,只讲了蛐蛐。
养蛐蛐首先得有一个器具,那就是蛐蛐罐,这种罐子就像一个半截的笔筒,上面带着一个盖子,盖子上有气眼通气。罐子的大小分为了五个号,和我们用的电池一样,从一号开始越来越小,一直到五号,这五个罐子可以一个套一个的装在一起,具体尺寸并没有严格的规定,这是相对而言。
蛐蛐罐的材质种类很多,最常见就是瓷质、陶制两种,另外还有象牙的、玉之类的,那就是个人喜好问题。除了从材质上分之外,玩虫儿的人还把蛐蛐罐从产地上分了一下,就是南罐儿和北罐儿。那老头一辈子没离开过北京,所以他和洪涛讲的都是北罐,至于南罐和北罐的区别,也大概提了一下,由于气候的不同,南罐的壁比较薄,北罐的壁比较厚。
其实这个蛐蛐罐的制作就和茶壶差不多,也是用澄浆泥、紫砂之类的粘土经过过滤之后烧制出来的。明火烧制出来的罐体比较亮,有光泽,但是罐体和罐盖很难是一个颜色,因为不是一炉烧的。套盆烧制出来的罐体和罐盖颜色一样,但是罐体光泽度不够,手感也没那么细腻,至于哪种好,这要看个人的喜好了。
按照玩蛐蛐的老规矩,24只蛐蛐罐为一桌,每桌还要配一只王爷罐和一只咬罐。王爷罐个体最大,里面住着这一桌里最厉害的蛐蛐,而咬罐就是蛐蛐打架的战场,也叫斗盆,就是在委托商店里那老头和洪涛讲的那个罐子。这一桌就算是玩蛐蛐的一个单位,行家问你的时候,都会问:爷们玩了几桌啊?所以说玩蛐蛐没有玩一只两只的,那都是外行,要玩最少就是一桌起!
光有一个蛐蛐罐还不成,这等于是光给蛐蛐弄了一个院子,还没房子住呢。蛐蛐的房子叫过笼,也叫铃房,它什么模样的都有,什么材质的都有,总体上说就是一个两边带洞,上面带盖的小盒子。过笼一般都是放在蛐蛐罐子里,这就是蛐蛐的卧室了。
为什么叫过笼呢?这是一个很形象的比喻词。因为不管你是斗蛐蛐,还是平时给蛐蛐打扫院子,都需要把蛐蛐从罐子里拿出来。一般的小孩儿就直接下手去抓了,玩虫的讲究人当然不能这样简单粗暴,一只蛐蛐除了叫声好听、好勇斗狠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标准就是品相。
我们常说全须全尾(读做“引”的音),指的就是蛐蛐的品相,须自然就是蛐蛐那两根触须了,尾指的就是蛐蛐那两根尾巴。一只好蛐蛐的触须和尾巴必须是完整的,下手抓的话,触须和尾巴很容易被折断,于是过笼就出现了。当你想把蛐蛐挪到其它罐子里时,你就把蛐蛐赶进过笼里,然后直接把过笼拿起来,蛐蛐自然也就跟着一起挪动了,这样不会伤到蛐蛐。
有了蛐蛐罐和过笼就成为一个合格的蛐蛐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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