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的脸和手有这样大的兴趣。
于是他们就这么一个舔一个被舔,默默地呆了几分钟,终于林海民听到了门外海利人军官皮靴踏在地板上的咚咚声。
“到衣柜里去吧。”林海民对雪绒低声说道,男孩儿立刻乖乖松开她的手,轻巧地钻进了杂物间的旧衣柜里拉上门。
林海民站在门口,随着一阵钥匙转动的吱嘎声,杂物间的前门被打开了。还是那个被雪绒讽刺成嫉妒林海民长得好看的军官,然而这一次却没急着扔下黑面包,而是慢悠悠地打量了林海民一圈儿,冷冷地嗤笑了一声。
“呵呵,”那个海利人军官用带着浓重口音的雪地语冷笑道,“刚刚无线电里说,你们原子|弹计划那个戴博士服毒自尽了。据说她是你们唯一一个知道怎么设计核装料的。”
林海民的呼吸蓦地一滞,刚刚的那些旖旎全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戴?戴子旭?林海民知道白鹰帝国肯定会想方设法逼迫她的那些同事,威逼利诱加上精神与肉|体的折磨,肯定会有人屈服——无论是向死神还是海利人,肯定会有人撑不下去,她们只不过是普通的科学家而已。
但林海民不敢想象死的竟然会是戴子旭。戴子旭和她一样,原先根本就不是什么核物理学家,而是在雪谷天文台被炸毁之后才转行加入原子弹计划中核装料,或者说浓缩铀工艺的设计,的确是有专人负责的,为的就是在科学家们不幸被绑架时,也不至于很快便受不了拷问逼迫而向敌人屈服就将机密泄露。然而负责核装料的根本就不是戴子旭——林海民之所以会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正是因为她就是负责研制核装料的四个人之一。她为了保护这个重中之重的机密,才选择跟随押送雪地人囚犯的军官去集中营,宁愿死在那儿被做成肥皂,也不能让白鹰得到核装料的设计。
只是一瞬间,林海民便明白了:戴子旭根本就不是忍受不了精神折磨而自杀的,她声称自己是唯一了解核装料的人,以此将海利人的折磨逼迫吸引到她自己身上,是为了保护真正掌握机密的同事。她的自尽,是不惜用自己的生命,彻底熄灭了海利人从这些共和国原子|弹计划的科学家身上得到技术的希望。
但是,戴子旭,那个常常坐在望远镜前看星星的人……
她已经不在了。
即使未来有一天,原子|弹计划成功了,她也看不到了。即使天文台重建了,她也看不到了。即使雪谷的人们又重新回到了雪谷,她也看不到了。
即使有一天战争胜利了,戴子旭也已经看不到那一天的到来了。或许她已经被海利人做成了肥皂,在丰洲人和雪地人鲜血的海洋中化为了泡沫,守护她的国家到最后一刻。等到收殓立碑时,或许她的家人……只能从海利人的工厂里拿回一块块的肥皂,那里面的戴子旭分子和其他丰洲人、雪地人融为了一体,再也无法分离。
林海民在袖口里握紧拳头,强忍着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一片朦胧中,她看到那个军官残忍而讥讽地笑了。
“真可悲啊,对不对?”此时这个海利女人看上去是那样面目可憎,“物理学能带给你们什么呢?原子|弹?还是死亡?”
林海民抬起手,捻去眼眶中的泪水,冷漠地看着那军官海利人灰绿色的眼睛,沉缓而清晰地用雪地语一字一句地说道:“物理学教会我们,万物都遵循同样的自然法则。”
“就像这样?”那军官却轻笑道,把手里的黑面包如施舍般抛到林海民脚边的地板上,“万有引力?”
林海民强忍住想要撕碎那张欠扁的脸的冲动,努力地抑制自己的怒火。但突然地,她听到身后的旧衣柜发出一声重物的碰撞声。
雪绒!林海民心头一跳,而那海利人军官在她想要挡在衣柜门之前便冲了过去,一把拉开旧衣柜的门。然而衣柜里却一个人也没有,海利人军官和林海民同时低头,看到衣柜底部趴着一只圆乎乎的、雪白的北极狐,它旁边是被折断掉落的挡板。
小北极狐仿佛是被海利人军官惊吓到,噌地跳起来冲进旧木桌地下不敢出来。那瑟缩的样子,似乎真的是很怕人的野生动物一般。
林海民松了口气儿,连忙挡在木桌前对那军官解释道:“它只不过是只狐狸而已。”
歧视同为人类的丰洲人和雪地人的海利人军官,似乎对低等的北极狐更没好感,然而也懒得和一只畜生掰扯,便冷酷地对林海民说:“狐狸逃跑,和人等同。”
海利人军官早对这些囚犯有单方面的规定:逃跑者,无论何因一旦被发现,立刻击毙。
林海民连忙点头,少见地对海利人有所妥协。而那军官似乎对她的低头颇为满意,冷笑了一声便离开杂物间,砰地关上门。她走到那块地上的黑面包旁边时,不知是有意无意还踢了一脚。
林海民从桌子前离开,雪绒钻出来变回男孩儿。林海民惊愕地发现他已经又满脸泪水。
“呜呜呜……”雪绒一头扎进她怀里,紧紧抓住林海民的毛背心,“那个坏人……好过分……真的好过分……”
雪绒也感觉到了么?那样的、提及死者还不忘嘲讽的、丝毫没有怜悯的冷漠与残忍,已经完全不把丰洲人与雪地人当作人看待,而是把他们当成了只不过可以干活儿、可以当物理学家的畜生。在白鹰帝国眼中,他们生前是畜生,死后也不过是做肥皂的材料——然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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