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大步往前边去了。
陈氏站了半日,折回脚来,一言不发往椅儿上坐了,只直着眼发愣。
桃英等了会,悄悄过来,与她捏弄肩膀,待陈氏面色略缓,方探问信中言语。
两个说了一时,陈氏不免抱怨道:“我嫁来不过一年,没孩儿又有甚么稀奇?就这般急急催将起来,张口闭口便是纳妾!”
桃英但觉心口砰砰跳将起来,不觉停了手道:“娘子何不问问姑爷的意思?”
陈氏听在耳中,忽回头把桃英一看,笑道:“既这般,少不得要寻个知事的。”
桃英就把头来低了,陈氏越笑道:“我也糊涂了,现有这么个人儿,还用寻?却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说着拉了桃英到跟前,桃英正觉脸上滚热,不防陈氏一个巴掌甩在脸上,方捂了脸懵在当地,就听陈氏骂道:“你当我不知你存了甚么心思?”
桃英膝头一软,连连磕下头去,只说不敢,陈氏早往里面去了。桃英不得吩咐,往地下整跪了一夜,把膝头肿得馒头也似。
第二日一早欢郎便叫青童过来吩咐了几句,青童就命小幺儿驾了车到巷口,等刘海石出门,方从太阳下慢慢驶到刘家门前,把大门敲了,也不进去,只在门首说县主命人送物事来。
几番下来,谁不晓得巷中住了县主之妹,吴氏哪日不来几遭,又有几户生员家眷不时上门走动,就中有个邓氏,尤为热切,几次邀小娥往街上看衣料,小娥不好十分推却,也应了两次。
这日邓氏进门便说李记绸缎铺新进了料子,要小娥陪她相看,两人方到铺里,就见几个妇人进来。当中一个年少的妇人,发间珠翠堆满,额角贴着飞金,微扬了下巴,半笑不笑地与人说话。
小娥方猜度妇人身份,恰遇着妇人抬眼看来,两下里把目光一撞,妇人也有些诧异,不禁把她细细打量。
邓氏看见时,只捂了嘴笑道:“易娘子不认得知县夫人陈娘子?说起来你还该叫她一声嫂嫂,也没见过这般糊涂的。”说着只拉了小娥迎上前去。
小娥心念电转,醒过神时,早交她拉到陈氏跟前,笑说一家人如何对面不相识。
陈氏看了小娥,愈加诧异,方要说甚么,就有人笑道:“知县夫人不知道?这位易娘子便是大人的表妹,说不得却要叫你一声嫂嫂了。”
众妇人齐齐笑将起来,俱道这般却不是巧么!陈氏早愣在了当地,只把眼怔怔看了小娥。
小娥只在肚里叹了一声,也不说甚么,径向她福了一福,拉了邓氏便要转去,方走得两步,就听陈氏低低道:“你就是易小娥?!”
邓氏哪知端的,见光景不像,方将小娥衣袖一扯,就被陈氏抢上几步,堵了门。
小娥便立住脚把她看了,陈氏见她一张脸尽在阳光下,越映得那双眸子如宝石般放起光来,想起那人,心中发绞,抬手便将巴掌打在小娥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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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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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娥方觉脸上火辣辣烧将起来,就听邓氏啊的一叫,回过神时,也一掌掴在陈氏脸上。
陈氏一呆,随即大怒,方将手指了小娥,结结巴巴道:“易小娥!你敢,敢打我……”
就被小娥走过两步,急怒间只把手扯了她袖儿。
不想这边抓,那边走,但听嘶的一声,早把小娥衣袖扯裂,露出里面的底衣来。
小娥又羞又恼,也把她一推,陈氏险些跌着,交人扶住了,一时间哪肯干休,定要小娥磕头陪罪。
众妇人劝的劝,拉的拉,方搅做一团,不防几个看热闹的浮浪子弟叫道:“小娘子不需争抢,要情郎时,街边尽有。”说着哄笑不止。
把众妇人躁得头脸通红,一肚闷气,又不好说他,正没开交处,一人大步过来,拉了陈氏就走。
陈氏猝不及防,才把手一挣,就听那人低低道:“你要所有人都晓得知县夫人当街撒泼么!”抬眼看时,不是欢郎是哪个?
当下脚一软,早不知把一腔怒气往哪里去了,正又羞又愧,却见欢郎拖了自家往马车走,青童却请小娥往店里去了。
一时心思百转,想明白时,不免又痴又恨,只哽了声音低低道:“我晓得,你心疼她,是我,你会急急赶来?”一头说,一头交欢郎拖上车去。
欢郎折回店里,见小娥脸上一个手印,把手捉了袖儿绽裂处,众目睽睽之下,只向前说得句:“表妹把衣裳换了罢。”
小娥早低了头,听他说话时,便把头一点,匆匆到后边把衣裳换了。
邓氏见了两人情形,心中愈发有数,等小娥出来,自走过一边,不想欢郎仅点一点头便往外边去了。
邓氏便陪小娥一路走回去。
小娥回家把镜儿一照,见颊边仍有几个红印儿,怕刘海石见着,交马婆子拿井水冰了半日。
张氏眼尖,一早睃在眼中,背了刘海石时,便把言语探问,小娥把来去说了,末了只道:“娘,我忍不住。”
张氏一肚子闷气,又不好问欢郎怎般,想了一想,只拍着她手儿道:“她自家不尊重,怨得了哪个?女人家心窄,往后少与她碰面便是。”
两个说了一阵,便往厨下去了,小娥想起易仲早晚有些咳喘,同马婆子削了梨,用冰糖炖在锅里。
晚上同刘海石说起买田之事,方知赵安不消许多时便那一带水田买入过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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