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石听她说的可怜,见小娥不出声,又不好答应,就把眼看着小娥,小娥想一想,便把头来点了。吴氏欢天喜地站起来,迭声谢过,连说改日就来接人,一径抽身去了。
小娥便叫马婆子将乔俊领到跨院里安置了不题。
第二日,小娥方在屋里坐着,忽听人把门拍得山响,老苍头向前开了门,就有人一路嚷将进来,只道:“大官人!大官人!不好了,田里打起来了……”却是刘家一个佃户。
原来刘家的水田里养得有鱼,左面因与另一家毗邻,那家的水多从刘家的田里过,这日那边有人看了鱼眼热,乘人不见,私下扒了堤,等水灌到田里时,把鱼也赶将过来。
不想交刘家一个叫张有寿的佃户看见,就要把鱼儿抢回,跳过田时,正踩在稻子上,那个讨便宜不成,本就气忿忿的,这下如何肯依,也抢到刘家的田里,把稻子踩了两脚。
张有寿火气上来,把铁锹一挥,打在那个额上,那个便叫了一声,倒在田埂上。
张有寿还当他做戏,向前一看,却见他额头冒出血来,脚一软,方要走脱,早交那边按着,拳头雨点般落在身上,只叫杀人了。
打到一半,那个睁开眼来,两相一看,反是张有寿伤得重了。
这边如何肯罢休?哪边也不相让,两下里挥臂揎拳,扭在一处,只在田间一场好打。
小娥听明白时,吃了一惊,又遇着刘海石不在,只急急使人唤他回来。
刘海石得了消息,赶将过去,远远便听得声响,眼见近身不得,只交小厮高声喊话。
谁知这边见家主来了,只如得了助力般,越发狠打起来,那边招架不住,落荒而逃。
回去不免向家主轻事重报,却将自家的不是都瞒过了。那家主钱丙,也是城中一个大户,生性贪狠,早有心在刘家这块田上,听了话头,只叫声天助我也,当即点起家中男女,气汹汹往田头冲去。
到得地里,发一声喊,众人便齐齐跳到刘家田里,割起稻儿来。
这厢刘海石回家还不曾把椅儿坐热,又有人一路嚷至家中。
小娥在旁听得分明,等刘海石一出门,自回屋把衣裳换了,又抓了两把铜钱与马婆子兜了,叫起老苍头,径往田间赶来。
到田头时,稻田只缺了个口,倒像布上摊了个补丁,埂上两帮男女扭做一团。
原来钱家的人还割不到两下,就交刘家的人知觉了,拥上前动起手来,谁知他人多,刘家众人渐渐落在下风,见刘海石过来,同声发喊。
钱家的人听得他是生员,先自怯了,手上一慢,就有几个交人打在水中,钱丙见风色不对,径对心腹丢了个眼色。
那心腹便上前把刘海石一搡,亏小厮拉着,不曾跌着,刘家众人不料他这等强横,不免交钱家欺回来。
小娥见刘海石险把身子跌着,已是又急又怒,又见钱丙分付几人往田里割稻,再忍不得,只把布巾蒙了脸,交马婆子抓出把铜钱来,扬声道凡往水中打落一人,自可领二十文去。
刘家众人听家主婆发话,嚷将起来,看钱家众人只像铜钱在眼前跑,生怕他人争多了,自家得少了,争先恐后向前抓打,一个竟抵得三两个,须臾便将钱家七八个打在水中。
钱家不料这边如此勇猛,瞬时落花流水,连钱丙也挨了几下,发髻都交人抓坏了,披头散发跑回去。
钱丙回到家里,方没好气,就听前边号天洒地哭将起来,不由面红耳赤,跳起来叫道:“哪个在那里作死?!”
方嚷着,就见一个叫钱四的家人过来,原来钱四早上和媳妇口角,不合交媳妇吃了两耳光,媳妇想不开,吊在房梁上,恰好众人都交钱丙叫去田头,回来人都硬了。
钱丙听了,却不是喜从天降?立地里叫过钱四来,如此这般吩咐了一通,钱四哪里情愿,见钱丙放下脸来,只得应了。
钱丙又叫过众人嘱咐了一番,谁敢不依,钱丙就带了拨人到县衙前敲起鼓来。
那里钱四便把媳妇尸身拖到刘海石门前,嚷说早上交刘家人占了便宜,媳妇烈性,回家便上吊身死,口口声声要刘海石偿命。
如意儿在门内听得真切,把身子簸箕般抖将起来,连声说小娥害了大官人。
马婆子方要嚷骂,就听小娥一声清叱,把如意儿喝在当地。
如意儿回过神来,方欲发作,小娥早拉了刘海石转进屋里。两个说了一回,走将出来,叫过早上的佃工细细问了,心中便有了些底,刘海石又教众人见官时如何言语。
小娥到底不放心,拖过刘海石,将包银子撇在他手中,只说需打点时家中尽有。
方说着就有差役唤刘海石过堂,刘海石不及多言,只把她手儿一捏。
小娥等他踏出门去,方觉胸口砰砰乱跳,如意儿只在旁哭天抹泪,交马婆子喝住了。
这里欢郎升堂看过了状子,便叫带刘海石。等刘海石过来,见他谈吐温雅,应对从容,就有几分好意。
一时各各把话儿问过,欢郎便交人记了相殴时辰,何时归来,何时发现死者上吊等等。
问之者三,众人都说无误,欢郎又交仵作人验了尸首,确系缢死,说尸首已硬。
欢郎便取呈子看了,想了一想,只冷冷笑将起来。
当下叫过钱丙来,厉声道:“既是一同转回家中方死,如何不到个把时辰就僵硬如此?”
钱丙哪料到这上头出了纰漏,心头一个突,脑中急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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