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人忽然抬头,眼底倒映这一夜璀璨星辰,还有远处蜿蜒向北的波光粼粼的小河。
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了吗?
微生玦如此,她家公子……又何尝不是。
这一夜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平静,天光亮起,就在众人以为李家村一行至此落幕,可以继续向下一个线索出发的时候,忽然听见了一阵哄闹声。
先惊动的自然是柳暗和夕雾,两人几乎同时奔了出去,并给房中的柳瓷打了个暗号。柳瓷和江凭阑随后赶到,最后是南烛。
看到外边情形时,江凭阑先是一愣,随即冷笑了一声。
昨夜还热情招待了一行人的村长李大伯和村夫人此刻正倒在井边血泊里,至死仍大睁着他们的眼睛,似乎怎么也想不明白祸从何来。
整个院子已被李家村的村民们围了个水泄不通,窃窃私语的,冷眼相看的,哀恸嚎哭的,大骂指责的,后悔莫及的,甚至还有将锅碗瓢盆拿在手里摆出防卫姿势的。
江凭阑似乎浑然不觉,弯下身替两人阖上了眼睛,以轻到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对不住。”
立刻有人大骂:“别假惺惺猫哭耗子了!凶手就是你!”
“对!大伯大婶就是被你们这些人杀害的!这院子里除了你们没有别人!”
“把她抓去告官!”
“长得人模人样,想不到却是蛇蝎心肠!”
“连两个老人都不放过,还是不是人呐?”
“大伯大婶好心好意收留你们,你们便是这样恩将仇报的!”
群情激愤之下一个鸡蛋凶猛砸来,夕雾和柳瓷、柳暗齐齐上前一步要去挡,却被江凭阑以更快的速度抬手止住。“啪”一声,鸡蛋砸在她的肩骨,蛋液从肩头一路往下淌,一直淌到裤腿。接着是菜叶、泥巴、石子……江凭阑始终挺直腰杆一步不移,其余几人几度欲上前,被她一次又一次抬手止住。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她不解释,不反抗,自认与凶手同罪。她早该想到的,既然所有人都在护卫她的安全,那么对方就一定会挑别处下手。
是她大意疏漏了。
村民们见她一动不动,似乎愈发愤恨,变本加厉地砸,一个粗暴的大婶不知从哪提了桶脏水来,大喊一声:“让开!”
大伙齐齐退散,柳暗、柳瓷一个猛扑死死挡在江凭阑面前,夕雾拔剑便是一刀劈在那水桶上。水桶半空中碎成两半,里头的脏水劈头盖脸浇了那大婶一身。她大惊失色,哆哆嗦嗦指着江凭阑,脸上一会红一会白一会青,却又在夕雾的注视下怒而不敢地朝后退去。
村民们似乎因此更加认定了凶手,窃窃道:“就是他们,就是他们!”
“让让,让让!”
忽有一队身着官服的人持令前来,村民们四散开去,一边指着江凭阑喊:“官爷,凶手在这里!”
“来得可真快,夕雾,劳烦替我挡一会。”江凭阑不慌不忙蹲下身去,官府的人来了,尸首一定会被带走,要寻找线索只能趁现在。
血液已近凝固,估算两人死亡时间应在凌晨。她将两具尸体翻过来翻过去仔细察看了一番,致命伤在心口,伤口只有小指半个指头大小,说明凶手用的不是剑而是暗器,一击两命,暗器在贯穿一人身体后直接射入了另一人的前心。对方出手快而狠,以至于两人在死前毫无挣扎的痕迹,甚至很可能没来得及发出半点声响。
好手法。
这办案之人似乎难得遇着人赃俱获的命案,很有些兴奋朝身后人打了个手势,“还不速速将这狂徒拿下!”
夕雾什么都没说,只是拔剑上前看着他。
那人忽然就打了个寒噤,有一种人,她的眼神可以先她手中剑一步杀人。
“夕雾啊。”江凭阑似乎忙活完了,搁下尸首轻声喊她名字。她维持着持剑的姿势,半回过身去,便见那女子手一扬,含笑指着房顶问:“昨夜……你一直在那里吗?”
夕雾啊,昨夜……你一直在那里吗?
明明那女子面含笑意,明明她说出的是一句几近温柔的询问,她的脸色却蓦地白了白。
两具尸首倒在井边,确实恰好是从房顶望去无法看见的死角,但如果她昨夜一直在那里,以她敏锐,杀人之时又怎可能毫无察觉呢?
夕雾脸色一白,便不自知地朝后退了一步。江凭阑起身绕过她迎上去,似乎没看见自己身前横七竖八的剑,对那带头的官差笑得和蔼,“官爷,您要抓我?”
那官差面对这样的笑容不知怎得竟有些心虚,气势立刻弱了下去,嗫嚅了半天才道:“废……废话!”
“您要抓我去哪?”
“自然是衙门!”
“哪个衙门?”
“嘿我说你个娘们,问长问短的有完没完?”
她面不改色,仍是笑,“官爷,据我所知,这命案曲水县县衙是不够管的,得统一交由上头府衙处置,您可是要将我押去庆元府府衙?”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补充道,“哦,今日想必得先去县衙住一宿,明日才能启程,对吧?”
官差被她问得一愣一愣的,看她这架势,倒像是上级领导下乡视察关心衙役工作,他怯怯点了点头,点完了又觉得不对,刚要发作,又听那女子道:“好,人是我杀的,就劳烦官爷带我走一趟了。”
那官差眉毛一竖,似乎威风又回来了,“来人,将这狂徒和她的同伙们一并带走!”
“官爷且慢,”江凭阑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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