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有什么变故,他身在岭北根本救援不及。
“不,这是好事。”江凭阑面无表情果断道,“陛下这么做,无非是怀疑你对朝廷的忠心,可你要知道,他原本是连怀疑这一步都省了,打算直接找个借口判你死刑的。如今之所以拿喻老夫人钳制你,是因为他开始考虑是否要任用你了。放心吧,他暂时还不会动喻家,况且甫京还有宁王坐镇。”
喻衍似乎有些讶异,半张着嘴,“此话当真?”
江凭阑被他这模样逗笑,“自家人骗你做什么?”
他这才恍惚记起她的另一个身份,“表嫂说笑了。”
江凭阑女扮男装,以副将身份在军中住下,因为是朝廷派来的人,士兵们对她也算恭敬,平日里不大会去打扰她,而她也很有身为“男人”的自觉,时刻保持高冷形象,一般只在高层将领议事时才开口说话。
不过,不说话不代表不走动,江凭阑的走动频率是很高的,除了睡觉很少窝在营帐里,理由很简单,她在观察。
喻衍手底下这些将士是由神武帝全权指派,别说高层里没有一个是他的心腹,就连下边也没有一个是他的亲兵,而他身份敏感,又是首次领兵出征,即便挂着“将军”的名号也必然一路遭受非议。江凭阑甚至听说,在敕平关大捷之前,喻衍每下一个指令都会出现反对的声音,幸而一场以少胜多堪称奇迹的防御战令他树立了威信,情况终于慢慢好转。
不过,从最近几日的议事情况来看,不少将领对于尚原一役的撤军结果还是存在不满,江凭阑思忖着,虽说解决这些矛盾是喻衍成长和锻炼的机会,但毕竟神武帝有心掣肘他,凭他一人,要对付这些在官场油来滑去的老头似乎还是有些困难。既然她刚巧来了前线,能帮一把则帮一把。
正思忖着办法,这机会说来就来了,江凭阑在接到密报时不禁感慨自己穿越以来做过最明智的决定就是当初留了武丘平一条命,以至每每遇到困境,总能利用这个人来解决自己的麻烦。
大顺为了消耗大昭的军力甘为靶子,占据河下,吸引战火,而皇甫有意放水让大昭打进河下,预备坐收渔翁之利。武丘平会上当是必然,不过,江凭阑没想到的是,这蠢货眼看着就要打进河下去了,却半途改道来了尚原。
她懵了一懵后忽然明白了,霎时大笑起来。
满屋子的高层将领面面相觑,不大理解,尚原府是皇甫军队的临时后方,而由于兵力限制,这里并未留多少防御力量,眼下超过己方数几倍的大昭军就要打过来了,这位副将在乐呵些什么?
江凭阑自知笑得有些过分了,立马敛了神色,清了清嗓,“情况对我们很不利,还请诸位将领迅速商议出对策。”
满屋子的人除了喻衍,脸齐齐一黑,露出嫌恶的神色。
这种废话还用得着你说?
他们实在想不通,朝廷怎么派了这么个人物过来,且不说跟喻将军一样是个年轻后生,这些时日以来,每每议事此人都是个花瓶摆设,不但毫无见解,连问及其意见,也永远只有两个字:“挺好。”
喻衍的手心渐渐冒出汗来,领兵打仗时他不知“惧”为何物,可每当置身这种勾心斗角的场合却总是胆战心惊得很,老觉得这些人下一瞬就要吵起来打一架,可事实证明,他们从来都是笑眯眯结尾的。
果不其然,那些人脸上嫌恶的神色很快收敛,转头商议起了对策。
江凭阑笑嘻嘻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大半个时辰后,这些人商量出了三种调军方案和两种防御战术,询问她与喻衍的意见。
她难得说了句不一样的话,“挺好,但不是最好的,喻将军以为呢?”
喻衍似乎这才从压抑的氛围中解脱出来,找回了场子,“江副将说的是,我以为,诸位将领的见解确有可供参考之处,却不是最好的。”
被两位年纪轻轻的小辈轻言否定,几位将领互相瞅几眼,显然有些不满。
江凭阑不动声色弯着嘴角,很满意他们的不满,给喻衍一个鼓励的眼神,示意他讲。
喻衍略一颔首,“诸位将领的提议,有效利用了尚原一带平原广袤的特殊地形,不失精妙。然而我以为,这些都是后备方案,最好的办法是……不战。”
“不战?”年纪最长的赵姓老将重复道,“大昭军来势汹汹,难保是看出了我们欲待坐享渔翁之利的计谋,此番才会绕道,如何能避开这一战?”
“正因大昭军来势汹汹,一路冲锋,意图将我尚原一网打尽,盲目进攻之下更顾不得深思熟虑。设一个陷阱,”他手一扬指向沙盘上一面青色的大顺旗帜,“将他们引往河下。”
“理论可行,真做起来却恐怕不容易。”另一名稍年轻的崔姓将领接话。
“风险是一定会有的。”江凭阑上前来,笑道,“但我与大昭这位将军是‘老朋友’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此番可不是识破了我们的计谋,而是报复。敕平关一役令他险些丢了脑袋,大昭皇帝逼他逼得很紧。热血上头的人,最容易利用。”
几位将领面面相觑,此前从未听说军中有什么很厉害的江姓将领,这位毫无名望的年轻副将与大昭开国大将军是“老朋友”?
江凭阑并不介意他们不信任的眼神,只淡淡道:“所以,我支持喻将军的提议。”
喻衍毕竟是神武帝钦定的将军,这些高层将领可以对他的方案提出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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