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颤在胆战,胆战那只手落到哪里,哪里便腾起一阵热意,一个颤在心惊,心惊那曲线纤细至不堪一握,盈盈间仿佛一用力便要折断。
身后传来极低一声“啊”,似乎是谁在暗暗倒吸冷气。江凭阑迅速灵魂归位,也不管自己半个耳垂还在皇甫弋南嘴里,手一撑就要站起来。他早知她会如此,在扯疼她前便主动撤退,却不知是不甘心还是恶作剧,于撤退的同时又下了剂猛药——舌尖一卷一吮。
江凭阑站起的半个身子险些一软又瘫回去,手扶着桌案堪堪稳住,她怒目回头,余光里看见拐角处烟粉色衣袂匆匆掠走,刚要大骂出口却被一根食指堵住了唇。
他于一捧笑意里比出个口型:“冷静。”
冷静?江凭阑无声呵呵一笑,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少年军师
广袤无际的天堑草原,隔绝世外的宁静里也暗藏着隔绝世外的硝烟,从来不是铁板一块的西厥正被一双神来之手暗暗分化,粉碎,重组。
军帐里,一名西厥士兵以不大流利的汉文一顿一顿朝默立在沙盘前的人汇报军情。
那是一名奇怪的汉人,约莫两月前,彼时西厥内部战事刚起,他孤身造访高原,被士兵们用刀架着脖子送进了王帐。谁也没在意,以为不过一场杀戮而已。却不想一个时辰后,他安然无恙从王帐里走了出来,他们的王以长刀指天,向所有人宣布,这是王族的新任军师,叫卫玦。
汉人的名字他们听着不顺耳,但这长刀指天的动作却无人不晓其真意。那是王族起誓时才会有的手势,在这个手势下说的话,便是不破的金言。所有人因此恭敬伏地高呼,不敢有半刻迟疑。
自此,西厥战事由这位汉人军师全权接管,两月来,他连续镇压了四个部族的动乱,令王族大喜,被士兵们奉为“天赐的军师”。不论哪里,有他在的地方就有胜利。王因此爱重他,就连王的小公主也对他仰慕有加。
“达克赖尔族,士兵,到了山中腹地,包围察德尔,成功。卫军师,我们?”
往日华袍尽褪,一身布衣打扮的人抬起眼来,狡黠一笑,竖起一根食指以最简单的汉文道:“点兵,要一百骑士。”他负手望了望远处起伏山脉,眼中似有流火一闪,惊得那士兵慌忙低下头去。
“得令!”
他闻言弯了弯眼睛笑起来,仿佛方才那一刹戾气不过是人错看,“懒了这么久,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可别到时候打不过未婚妻。”
那士兵领了军令下去,奇怪地思考着“未婚妻”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这两月来,他已经听过这个词不下两百次,却始终不得其意。诸如“快点打,打完了回去读未婚妻的回信”,以及“入春了,不知未婚妻有没有想我”之类的等等。他隐约觉着那是个人,军师姓“卫”,“未婚妻”也姓“卫”,或许是军师的亲人。可有时听着却又觉着那可能是样值钱的宝贝,卫军师说起这个“未婚妻”时的表情,就跟他们看见那数百年逢一霎盛开的月华花一样。
不过,无论如何,这一定是个很好的词,因为卫军师每每提及这三个字都是笑着的,而每次只要他一笑,他们的士兵就能获得胜利。
……
甫京早朝,束发戴帽一身官服的女子立于金銮殿中,平静含笑陈述着自书草案一文,“……如此,多不过两年,岭北必成铁板一块,再无分崩之期。”
语毕,满堂死寂。在那样的死寂里,神武帝微微震动地俯视她,满朝文武官员们不可思议地用眼角悄悄瞟她,太子握紧了拳头青筋暴起,四皇子不置可否一笑,六皇子的站位离她最近,他偏过头,对她眨了眨眼睛。
江凭阑接收到这有点友善又有点暧昧的目光,回了个同样友善同样暧昧的笑容过去。这笑容的内容是:老婆都红杏出墙了,还有空给你弟妹抛媚眼?先管管自己头顶那片茂盛草原吧。
六皇子当然没看懂,似乎很满意这一副在他看来十分小女人的表情,往前头王袍金冠之人的背脊深深看了一眼。皇甫弋南似有所觉,却并不回首,从江凭阑的角度看去,隐约望见他唇角带笑,当然,是森凉的笑,可以冻死人的那种。
她低低咳了一声。
江凭阑的无意低咳倒教众人都回过神来,神武帝面色已恢复如常,却不先发表意见,反问众臣:“诸位觉得,这草案如何?”
几位列于殿前的重臣互望一眼,似乎统一了意见,其中一人大步上前拱手道:“臣以为,这草案实属异想天开,荒谬。”
说话的人正是内阁首辅,这“荒谬”二字略含讥讽,神武帝似乎浑然不觉,继续问:“何以见得?”
“回禀陛下,历时近一年的西厥内乱如今正被王族慢慢收束,眼看便要平息,而一旦内乱平息,厥人也便腾出了手,再逢岭北契机,何来坐视之理?此时放弃岭北,岂不等于将我皇甫江山拱手让人?”他笑笑,回头看了江凭阑一眼,“当然,王妃的初衷是好的,毕竟一介女子,在政见上略有缺陷也是人之常情。”
江凭阑是素来不喜欢讲废话的,因而也不绕弯子,朝那内阁首辅拱了拱手笑道:“首辅大人似乎根本、完全、一点也没听明白这草案的意思。”
他僵硬着回过身来,或许是惊于她说话的直接,一双眼霎时瞪成了核桃大,却又听那女子缓缓道:“当然,大人的初衷是好的,毕竟一介文臣,在兵法上略有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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