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南小桃花拉着萧满伊才跑了十丈,又听前方一阵砖瓦碎裂,墙头上闪过三道人影。
她愣在原地,半晌叹了句:“悲哉。”
而萧满伊亦是瞠目结舌地望着她,连方才的“夺命鬼”也跑诸脑后,只问:“你用的是什么轻功?”她回头望了望那“冤鬼”,抬手来回比划,“竟能在弹指间跑十丈远?”
南霜避过她的话头,心思一转:往前走,是敌在暗,我在明;往后退,是敌在明,我亦在明。取舍间,显然与那鬼硬碰硬要容易些。她冲萧满伊嘿嘿一笑,
指着朝二人走近的鬼,又敛起笑容,再叹一句:“悲哉。”
叶儒在原地站定,抬手将墨发用一根发带在脑后一束,盈盈笑着望向萧满伊:“伊儿,不记得我了?”
萧伊人听了此话,脸上忽而有笑容渐渐绽开,她向前移了两步,试探地唤了声:“小叶子?”
那头又传来好听的嗓音:“原来你还记得。”
叶儒人极其随和,瞧萧满伊认出了他,便走上前来,先弯身跟南霜作了个揖,唤了声:“姑娘。”又转头对萧满伊道:“从前若遇了你,我定要跃到屋檐上,待你四处张望以为无人时,跳下来吓你。你那时还说习惯了这小伎俩,未想多年不见,你竟又被我吓着。”
叶儒是当年萧伊人在“舞天下”最亲近的人,他虽比萧满伊年长一岁,却比她入门晚,因而也算的上是她师弟。
经年已去,别后重逢。即便萧满伊不是惯于感慨的人,也不免唏嘘几句抒发离情:“自别后,忆相逢,花褪残红青杏小。唉!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她果然喜欢穆衍风,连诗文功底也随之扭曲了。
叶儒听得一愣一愣。
南小桃在这方面,与穆衍风蛇鼠一窝,她自是欢喜称赞:“妙哉妙哉。”
叶儒见状,只得点点头,负手道一声:“真……妙啊……”
他乡遇故知为人生乐事,更何况叶儒性情温和,为人大方得体,又真诚诙谐,很得南小桃花和萧伊人喜欢。
三人结伴,又计算着青青楼的戏未开演,便一同去楼旁的一处食家觅些吃食。
几人详谈甚欢,言辞间,萧满伊与南霜得知,叶儒离开“舞天下”后,便来了这青青楼谋生。无独有偶,今晚这出戏为“紫钗记”,而主角儿,便是叶儒唱的“霍小玉”。
叶儒生得白净,五官清秀温润,扮作女子,着了戏装,也定然好看。
而方才,叶儒一眼认出南霜是女扮男装,唤她姑娘,便是因为他身为戏子,在这方面洞若观火。
是夜灯华满街。几人吃完,便一同往“青青楼”而去。
此楼虽然出名,却并不如京城苏州的大戏园轩敞,仅仅两层,没有隔间,全凭着戏子精妙的演技声名远播。
此时,园子里已人声鼎沸,茶小二满园跑着为看客们添水。台上摆着宽大的采莲屏风。屏风后,隐隐有丝竹声,穿过喧嚣的缝隙,流入人耳。
叶儒带着萧满伊与南霜自小门而入,又吩咐跑堂的为两人寻了个僻静坐儿,道了声“对不住”便匆匆去后园换装了。
每日戏开场前,后园纷繁杂乱,戏子们忙着上装换衣,乐者亦忙着拨弦试音。
换戏服的屋子在西厢,叶儒来到后园,却望右一转,顺着长廊绕到二楼一处屋子。
屋内焚着闷人刺鼻的香味,床榻前,层层纱帘翻飞。里面若隐若现坐着一人,姿态万般妖娆,指上的蔻丹红似杜鹃。
叶儒自床榻前,福身行礼,唤了声:“楼主。”
楼主是位女子,声线低沉,却隐隐有令人入魔之吸力。只听她轻笑一声,道:“那两个傻丫头,果真来了?”
“是,楼主。”叶儒答道,说着,他又迟疑半晌,“只是方才在巷内,我仿佛见得一人。”
“哦?谁?”
叶儒顿了顿,抬眼看了看那飘飞的帘子,声音无波无澜:“师涯。”
好半晌,帘后并无响动,女子的手,又自玉枕下拈了一根香,方至炉里。房内香气愈发沉郁。
叶儒又躬身施礼,说道:“楼主,如今已探得王七王九在流云庄。此番,于穆二人将他们大张旗鼓地绑入庄内,便是想诱敌深入,引出背后主谋。属下以为,今日若能施计骗过双面伊人和南水桃花,我便能混入流云庄内。如此一来,楼主大可不必先出面,只待属下摸清虚实。”
好半天,帘内又传来几声笑,那女子带着笑意叹道:“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她披衣而起,对帘外悠悠道:“戏该开始了。”
跑堂的一桌一桌点亮灯烛后,青青楼的巨臂烛光骤然熄灭。整栋楼里倏尔鸦雀无声。
萧满伊隔着晃动的光影,瞧见南小桃花一脸期待的神色,目光直愣愣望着台前。
她亦是很期待。叶儒也算与她一同长大。人长大后会知道,相知相惜的人越来越少,而那些在心上的知己,便随着时光而沉淀,哪怕经年久别,也会与众不同。
萧满伊此时的想法很单纯,她想看叶儒变为戏子后,又有怎样的舞姿。
往事杳杳如烟,烟云不散。
在萧伊人的记忆里,“舞天下”的舞者个个身怀绝技,名舞如“红绸歌”,“姿衣动”,曲曲能舞出天魔之姿。
然而,家喻户晓的“惊鸾曲”,世世代代只能有一个传人。学会“惊鸾曲”的人,便是竭尽一生,也需找到一
喜欢一色春请大家收藏:(m.baiduxs.cc),百度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