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高韪昭的恩怨我们私下了。”她对林伊檀说。
“你真的没问题?”林伊檀望了望温明娟,又望了望高韪昭,他的心突然觉得有种酸味若隐若现的浮现。
他们之间似乎有种奇异的气氛。
林伊檀说不上来是个怎样诡谲的气氛,但是他很不喜欢。
“没问题。”温明娟再度肯定的说。
林伊檀终究带着满心的不是滋味走了,警察正巧上厕所,空荡荡的急诊室中只剩下温明娟和高韪昭。
“高韪昭。”见林伊檀走远,温明娟对高韪昭招了招手,示意他到床边来。
“你……还痛不痛?”
这是今晚事发后高韪昭第一次对这个乌龙事件的发言。
“不痛才怪!”不知怎地,高韪昭不说话还好,这么一问,却把温明娟的眼泪硬生生的问了出来。
她突然觉得心头一阵委屈。
“你……不要哭……不要哭,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高韪昭见温明娟哭了,不知所措慌了手脚,他想伸手替温明娟拭泪,手才举到半空中,忽然觉得不妥,随即又放了下来。
“我没有怪你。”温明娟说。
“对不起!对不起!”高韪昭心头慌乱得很。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生这么这么大的气?你在台南火车站的时候不是还告诫我得先了解小孩心里想些什么,不可以不问青红皂白的就责怪他吗?”
突然,高韪昭的脸沉了下来。
“怎么了?”温明娟发现了高韪昭的脸色凝重,她深感疑惑。
“陶慕维一心想搞坏自己,他认为那样就可以进到我的世界来,你……你懂我的意思吗?”
“你的世界?”温明娟好不容易收了眼泪,她疑惑的看着高韪昭那张忧虑的脸,摇着头说:“我不懂。”
“你是不该懂的,陶慕维也不应该懂。我的事,你们懂得越少越好。”高韪昭幽幽的说。
“我似乎有点懂了。”温明娟从高韪昭的表情里可以猜到几分,“你是说,陶慕维想追随你,进入帮派?”
“可以这么说。”高韪昭的眉头仍是深锁着,“但是他错了,他只是盲目的崇拜我,却不晓得这条路不是他所想像的那回事。最重要的是,他是个单纯善良的孩子,不适合走上这条路。”
“你……”温明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从高韪昭的口中听见这样的论调。
“我从高中的时候就加入帮派,基于这点,他也想如法炮制。”
“他做了这些坏事就能进帮派了吗?”温明娟十分不解。
“所以说,陶慕维太单纯了,他只是个人事不知的孩子。”高韪昭坐在床沿,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他很喜欢你这个导师,有机会的话替我开导开导他。”
高韪昭那对大而清朗的眼,澄澈透亮,在灯光的反射下,荧荧辉耀。那样美丽的一对眸子,却蕴藏着莫名的神伤。
第一次温明娟这样发觉。
“你为什么高中就进帮派?有你做榜样,我很难游说得了陶慕维,身教的影响力总是要比言教大得多。”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怎么做,并不代表陶慕维就应该怎么做。我有五个姊姊,父母亲为了有个儿子传宗接代而拼命的生孩子,我的出世,就是一张标签,一张传宗接代的标签,但陶慕维他不是。”
“我不是很了解你的意思。”温明娟望着高韪昭,今晚他说的话好严肃、好晦涩,完全不像平日的他。
“不了解是应该的,反正从来也没有人了解过。可是你了解陶慕维,你是真心关爱他的,所以他更没有理由搞坏自己。”
谈到这里,警察从急诊室的那头走了过来。
“我去领药。”一见警察走过来,高韪昭立即站起身说道。
“可以回警局了。”警察大人说。
“嗯。”温明娟回应他。
蓦地,警察搓了搓已长出些许胡渣的下巴望着温明娟,语气很是纳闷,“刚刚,你们聊些什么?我看温老师一点儿也不怕他。”
“为什么要怕他呢?我又没做错什么事,也没欠他什么啊?”温明娟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只愣愣地望着警察。
“听说他手底下几员猛将都是一等一的狠角色,是警方急欲捉拿的枪击要犯。高韪昭理当不是什么慈悲为怀的家伙,不过,他却十分机智冷静,做事从不留把柄,警方抓不到他的小辫子,想给他吃牢饭还苦无机会咧。”警察先生略略舒了口气又接着说道:“黑白两道都要让他三分,不过,他也帮了我们警察不少忙,诸如帮派斗殴、火拼的事找他出面,大多可以顺利摆平。咱们台北的刑警老爱说他是个亦正亦邪的人。虽然如此,你还是离他远一点的好。”
“我还真看不出来他有多可怕呢!”温明娟低着头自言自语。她想起了刚才他说话时的神情,俨然不像一个能驯服众多枪击要犯的黑带首脑。
如果有人了解他,他是不是就不会走上黑帮这条路?正如他所言,因为她了解陶慕维,所以陶慕维不该跟他走上同一条路?
这又意谓着什么?
十一月中旬,早晚的风凄凄冷冷的,比起白天的燥热,温度每每震荡剧烈。在这样的天气里的某个晚上,温明娟打算到尤纯菁的家中做一次家庭访问。
尤纯菁的父亲以前生意做得不错,一家人住的是大别墅。但这一年来生意大不如前,又迷上了赌博,大别墅早已卖掉,换来换去的,早已换成了低矮的老旧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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