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到了我十八岁生日那个晚上。
我没办法准确回忆那个夜晚,我和刘闯还有一群狐朋狗友在酒吧混了一夜,威士忌就着yáo_tóu_wán,可我一直快活不起来。后来我没告诉刘闯就溜回家,站在顶楼的天台上,看着蓝黑色的清澈夜空和那轮硕大明亮的月亮,我渐渐觉得自己能飞翔。这个世界困住了我,而我明明可以飞翔,我想要飞的远远的,飞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我没能飞起来,有人拖住了我,我拼命挣扎踢打,然后突然一松,我站在栏杆边,看着妈妈坠落的身形。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异样的五色光晕,光晕的中间,我看见妈妈在微笑。
那样解脱的微笑,那样美那样好。 好像她终于可以去一个很幸福的地方,一点遗憾也无。
黑羊的故事也有很多,数不清的浪子回头做金不换状,一切的年少轻狂不过是走了一段小小的弯路,然后生活重新回到康庄大道,父母亲人欣慰微笑,以前种种不过是插曲,甚至都无伤大雅。只是为何我生命中每一个岔路口,我选的总是最黑暗的一条。开头不过是一个青春期少女叛逆的故事,可是后来结局之惨烈,叫我穷尽一生都无法救赎。
。
我不知道我向赵海阳喃喃低诉了多久,只记得窗外尽头轰轰烈烈的彤云,记得他把我揽在怀里,一直说:“不是你的错,薇薇,不是你的错。”声音低沉安稳,有一种不可置疑的力量。
我虽不至于就此信了他的,可是有人这样笃定的在你耳边说不是你的错,总是一件好事。他把我抱到床上,问:“薇薇,你睡一会儿好不好?”
我说好,眼睛却望着窗外的红云。那样热烈灿烂,无遮无拦的铺满了一江。我盯着红色一点一点褪去,天色暗淡下来,赵海阳坐在床边的,慢慢变成一个剪影,一头乱发好笑的朝着各个方向支楞着。
过好久,赵海阳轻轻唤我:“薇薇?”。我没有应声,他再叫一声,没得到回答,于是蹑手蹑脚走出屋子。
不知为什么,我一直在想薇薇安。已经有好久没有想起过薇薇安了,那个真正叫江蔷的女子。我和她曾经一起,看着出租屋空隙间狭窄天色下的一抹火烧云,她说老北市是云彩也落不到的地方。那时我们都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我会隔着这样明亮宽大的落地窗看火烧云。整个安江市最美的景色就在窗外,可是我还是觉得云彩离我很远很远。
薇薇安的一生被祸害毁了,我的一生被我自己毁了,兰兰的一生被那个答应娶她然后卷了她全部积蓄跑了的男人毁了,小玉的一生被那个吸毒的广美肄业生毁了,而她尚乐在其中。——我们都是不被眷顾的女人,可明明当初都是掌上明珠那样长大的。甚至月月姐,她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她不能让父母不离婚,也管不住老公在外面fēng_liú快活。
没有人真正幸福,都是云彩落不到的地方。
不是你的错,薇薇,不是你的错。我非得相信这一点不可,不然生命如何继续?
鸟鸣声渐渐响起,我睁开眼睛,天色已经开始泛白。我不确定我有没有睡着过,睁着眼睛在床上躺了一阵,我把自己挪到浴室里狠狠的洗刷一通。然后吹干头发,这么多天以来,以一次在衣柜里认认真真挑一件家居服出来换上,坐在梳妆台前开始化妆。
我的脸完全尖下去的,皮肤蜡黄,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堪比远在台湾的团团圆圆,我盖了一层又一层的粉,然后放弃,除非化在老北市时那种大浓妆,不然这黑眼圈无论如何也遮不住。
涂唇彩的时候,祸害出现在镜子里,抱着胳膊,静静的看着我,脸上两道红丝未愈。看见我在镜中看他,他冷笑一声:“莉莉安,江蔷,罗薇薇,再过几天,你又会告诉我你是谁?”
我在心里叹口气,尽量平静的问:“你偷听我和心理医生讲话?!”
他楞了一下,然后脸色霎时阴沉下来:“你告诉那家伙了?你隐姓埋名这么久,倒是什么也不瞒那家伙……”
“啊~~~”我忍无可忍尖叫起来,声音之尖锐,连祸害都忍不住后退一步。
“怎么了小蔷?”门外传来声音,紧接着赵海阳急冲进来。
我指着祸害:“叫他出去。”
祸害被我气的乐了。
可赵海阳一本正经的说:“白先生,她现在心理情况不稳定,你先出去一下……”
他话还没说完,我只看见祸害身形一动,下一秒赵海阳已经被祸害扭住胳膊按在桌子上了。
“你小子开口前先看看这是谁的地盘,你又是什么人?”
赵海阳忍着痛,挣扎着说:“我是罗薇薇的心理医生,她是我的病人。”
祸害松了手,赵海阳站直,甩着手臂,低声呼痛。
祸害恢复他那冰冷镇定的表情,看了我一会儿,说:“你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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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二十七 。。。
赵海阳站在我对面,细细端详我半天,有点痛惜的说:“莴苣,你都瘦成黄花菜了。”
我苦笑着回答他:“喂,明明有个更好听的说法叫‘人比黄花瘦’。”
“我陪你出去走走吧。”他说。
我们并没有走远,只在小区私家江滩上略走了两步,就找一张树荫下的长椅坐了下来。江风吹过来,不时有小小白花扑扑簌簌的落在我们怀里。
“小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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