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尺,阔四尺许,四维垂绣额珠帘,辇盖上绣有飞凤。队伍后面是上百名骆家军士,以及送嫁的命妇。
长公主是本朝唯一一位公主,小皇帝的亲姐姐,所以这次出降的规格简直堪比帝后大婚。当浩浩荡荡的队伍走到城门口,按规矩公主要在这里行最后的祭拜礼,从此远嫁边关,也许此生都不能再回京。
千千站在城楼上,看着乘舆停下,华服凤冠的公主缓缓下辇,由婢女搀着走到礼官面前,听他诵读贺词。
“唉——”她不由得长叹一声。
邈梵侧目:“怎么了?”
“好像有点羡慕她,又有点可怜她。”
他表示不解:“嗯?”
她道:“荣华富贵固然好,可一想到要远嫁千里,去陌生的地方生活一辈子,我就觉得当公主其实一点也不好,有太多的身不由己。还不如像我这样,自由自在地过日子,想去哪里去哪里,反正有你陪就行啦。”
邈梵含笑点头,同意她的看法。
“咦?相公你快看,公主长得好像一个人!”千千突然指着公主大呼小叫。
邈梵定睛一看,尽管隔得远不怎么看得清楚,又有凤冠珠帘遮面,但还是隐约瞧见那张脸庞,像极了君七。
他也脱口而出:“君姑娘?”
俩人皆是惊讶非常。千千道:“不对啊,小七说她在家排行第七,所以才叫这个名字……难道她这也骗我?”
从来都是她骗别人,什么时候轮得到小七那个木头丫头骗她了?
不知何时詹涟台靠近他们,开口道:“先帝接连夭折六子,都没有活过周岁。宁平公主是第七个出生的,故而虽名为长公主,数起来却是不折不扣的第七位。”
原来小七说的是实话。
千千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继而感慨万千:“怪不得她总是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我以为是养在深闺人未识,其实她从来没出过宫吧……诶不对啊!如果小七是公主,那么阿九岂不是?!”
她再一次震惊了。
别扭孤僻的臭小孩儿,居然就是手握生杀大权的小皇帝?
邈梵也在思索这个问题,同门师弟摇身一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君王,饶是他再淡定也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詹涟台微微一笑:“能有这样的际遇,也算是你们的造化,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相公,”千千乐开了花,扯着邈梵袖子,道:“改天去跟小皇帝套套近乎,开春会试让他帮你一把。”
邈梵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略带警告:“不行。”
千千吐吐舌头:“我就说说而已……你不愿意就算啦。”
十里红妆渐渐远去,围观的人群也散了,千千和邈梵正要下城楼,转过身去见到城楼边角一抹孤零零的背影,还没有脱去少年的稚气,却已经有种高处不胜寒的冷漠。
是君九。
谁也不知道君九是什么时候来的,这个时辰他应该在宫里,早上在大殿送别了长公主之后,他就该去处理政务了,而他却孤身离宫,登上城楼远远地看着君七,目送她出嫁。
他的双手垂在两侧,袖子底下的手掌紧握成拳,手背青筋爆出。
像是有很多的愤怒,很大的不甘,很深的无奈。
“他看起来不怎么高兴。”千千踮起脚在邈梵耳畔小声说,“你要不要去安慰他一下?”
邈梵点点头,迈步过去。
千千下意识想跟上,不料胳膊一紧被詹涟台拉住。
他俯身低语:“跟我来。”
她被拖到另一处拐角,刚好跟邈梵他们隔开。
千千恼怒地扔开詹涟台的手:“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詹涟台风轻云淡地松了掌,道:“不用一些非常手段,你不会听话。”
千千没好气白他一眼:“说吧,找我什么事?”
詹涟台莞尔一笑,扬手指着一帮正在下楼的官员,大约有数十人。
“看见那群人了么?”
千千点头。
“他们中有人是刑部尚书,有人是内务府总管,还有羽林卫的将军、中书舍人、谏议大夫……他们不仅是朝廷命官,位高权重,还有更关键的一点,他们都是周相的心腹和左右手,听他吩咐为他效力。正是这样一群人,一手掌控了整个朝廷。”
广袖飘洒,风吹飒飒扬起,他宛若遗世独立的谪仙,站在无人可及的高峰指点睥睨:“我要你做的事,就是让这群人不得好死。”
千千大骇:“怎么可能?!”
她只会坑蒙拐骗,不会杀人放火,就算会,也没有那个胆魄!
“怎么不可能?”詹涟台眉峰冷凝,收敛了一贯的儒雅,表情冷厉得甚至狰狞,“他们都是你的仇人,御史案之时你已经记事,莫非一点也不记得?”
千千垂眸,睫毛抖了抖:“我……不记得了。”
“你记得,不仅记得,你还知道谁是你家的仇人。”詹涟台一副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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