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先生确实有一房如夫人,不过那个锦娘……”
千千打断他:“看!我没说错吧,朱廷真的娶了小老婆。”她努力睁大双眼,无辜又真诚地望着葛密。
相较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子,葛密自然更偏向于相信看起来老实木讷的邈梵,不过他还是不放心,伸手道:“信拿来。”
“好呀。”千千落落大方地把信递过去,不过却在两人交接之时,很“不小心”地把信纸撕成了两半,然后她手上的那半截还“好巧不巧”地落到稀泥地上,被她“不经意”一脚踩烂。
“哎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千千把信纸捡起来,上面沾满了泥浆,根本看不清字。她把脏兮兮的纸递上去:“给。”
葛密一脸嫌弃,挥手道:“扔了!”
他读了仅有的半封信,确认了是朱廷的笔迹,而且也有收徒一说。他叹了口气,也很为难:“二百两……我也没有啊。”
“没关系,朱先生说有多少算多少,实在没现钱,有什么能换钱的古董也行。”千千表现出很担忧朱廷的样子,“葛先生您一定要帮帮忙,不然他随时被大卸八块身首异处啊!”
“等着。”葛密没好气撂下两个字,风风火火冲进屋子,乒铃乓啷翻箱倒柜,一会儿拿了个长条形的东西出来,沾满了泥灰。
葛密用袖子擦了擦此物,扔给千千:“拿去。”
“这是什么……”千千搓了搓东西表面,掉下来一层泥,然后露出牙白的底色,还有一些花鸟图纹。
“象牙臂搁。”沉默许久的君九忽然开口,看着臂搁的眼神有几分异样。
臂搁也称腕枕,是读书人用来垫在手腕之下,以便于抄写省力,而且还能防止墨迹沾染衣袖。但并非所有文人都用臂搁,讲究一些的人才会使用,算是书房中一件赏心悦目的趣物儿,不过这块臂搁用象牙雕刻,只能说明原物主人不仅富贵,还很奢侈有品位。
象牙的?那肯定是好东西。千千美滋滋收起臂搁,弯起眸子向葛密道谢:“我先替朱先生和他的小老婆谢谢您啦!那收徒的事……”
葛密傲慢地哼了一声:“老夫要考虑考虑。”
提起收徒,君七也可怜巴巴扯葛密袖子:“师父,您就收了阿九罢,徒儿求求了。”
“他?”葛密一直不肯正视君九,这时偏头打量,目光却是不屑,“我收不起!”
“师父你偏心!”君七死缠烂打,“别人都是考虑一下,我家阿九又没得罪你,你怎么张嘴就拒绝了!”
葛密被她缠得脑瓜子疼,拂开她的手又抓了上来,再拨开,再缠上……最后葛密实在没辙,撂下一句话。
“我的规矩你知道,一次只收一个徒弟,既然俩人都想拜师,那就比试一番,赢的那个入我门下。”
君七喜出望外:“好啊好啊!”
君九想说什么,但看君七满眼殷切盼望,只是把脸别到一旁,冷冷哼了一声。
“凭什么还要比试,他以为他是谁,眼睛都长头顶上去了……”千千满腹牢骚,不满地小声抱怨。
邈梵闻言一笑,对着葛密说:“我认输了,葛先生收君公子为徒吧。”
葛密惊讶:“你怎么还没比就认输了!”
君九凝眉冷漠:“你看不起我?”语气中隐约有受辱的怒意。
“不是。”邈梵一贯是内敛谦虚的气质,道:“我来的初衷是送信,而你的初衷是拜师,既然并非同一目的,为何要做比试、分胜负?倘若因此生了嫌隙,便坏了你我在这里相遇的缘。如是我闻,十善业道,若离贪欲,即得成就五种自在。非我所求,我不贪图,所以自在。”
是朱廷希望葛密收下他,并非他自己的祈愿,所以他不需要什么比试的机会,拜师应该留给想拜的人去拜。
这番话说得旁人一愣一愣的,君七喃喃问:“怎么像是听国寺大师传道说法?”
千千得意:“因为我家相公以前就是和尚呀。”见几人目瞪口呆,她一副眉飞色舞的得瑟样儿。
厉害吧?佩服吧?她让他破戒还俗了!
葛密似乎还没遇见他愿意收别人却不愿意拜的情况,顿感奇耻大辱,遂拍案而起:“老子收了你!”
众人:“……”
您是打算收妖吗葛天师?
君七怔怔的:“这就收了啊……那我家阿九呢?!”她捏着拳头气鼓鼓的。
“也收也收!”不知是因为害怕挨揍,还是临时改变了心意,葛密决定收下君九,指着二人道:“你们两个今晚子时再来。好了滚吧,老子要睡觉!”
葛密大摇大摆回房,把门猛地一摔,立即鼾声连天。
“太好了阿九!师父收你了!”君七激动地拥抱君九,君九表情淡淡,只是反手搂了姐姐一下,很快松开。
这情形看得千千羡慕,缠着邈梵道:“相公我也要抱——”
四人结伴下山,君七拿着那块臂搁看,不停称赞是个好物件儿,顺便还估了价,千金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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