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瞧他似乎有生气的苗头,赶紧拉着他胳膊撒娇服软:“相公相公好相公——我错了,我以后都不敢了,我会改的,您就原谅我这回嘛,好不好?”
邈梵被她磨得不行,心一软松了口:“好……也罢,以后真的不能再骗人了。”
她竖起三根手指发誓:“我保证!再也不做这种买卖了!”
他满意点点头,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她小媳妇儿般跟在身后,一路偷偷抿笑。
这种买卖不做了,还有另一种嘛,天无绝人之路,她有的是发家致富的办法。
贡院大门打开,官差提着木桶出来,刷了满满一墙壁的浆糊,然后把红榜张贴上去。等候多时的士子们顿时蜂拥而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的,争先恐后去瞧榜上的名字,好多人被挤得冠斜衣散,甚至连鞋子都掉了。
有好事者头一个挤到榜下,然后大声读出上面的名字。
“第一名,常岩阳!常岩阳中了第一名!”
“常岩阳?常岩阳在哪儿?你中解元了!”
“谁是常岩阳?”
“……”
邈梵护着千千躲在人群后面,紧紧把她抱在怀中,身旁人潮汹涌,俩人差点被挤散架。他像一棵大树紧紧扎根在地上,她是被他护在羽翼下的柔弱小花,她挣扎着抬起头来,催他去前面看榜:“别管我了,快去看你考了第几名。”
他没说话也没迈步,而是摇了摇头。
又是更多的人挤过来,她愈发缩紧了身子,藏在他怀中,竖起耳朵听前方好事者念榜。终于,她听到了他的名字!
“第九名,檀邈梵!”
“中了中了!相公你中了!”
千千高兴得大喊大叫,踮起脚捧住他的脸狠狠亲吻:“我就说你能中的,太好了!”
相比她的欣喜若狂,他显得冷静自持,淡定地拥着她挤出人群,低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她纳闷,弯腰凑到他眼前:“你不高兴?嫌名次不好?”
“没有。”他牵着她往回家的路走。
她愈发不解:“那你为什么板着一张脸?你看别人都手舞足蹈的。”
邈梵解释:“对我来说参加秋闱并非出于本愿,既然无愿也就无望,没有期望、没有盼望、没有希望,所以中与不中都无所谓啊。”
千千郁闷了:“原来你根本不想中举,那我做这么多都是白费功夫了……”
“也不尽然。虽说以前不曾盼望,但今日中举,我却还是有一点高兴的。”邈梵微微含笑,迎风飘来桂花,落了几粒金黄在千千发丝里面。他伸指一粒粒挑出,神情温柔:“因为我实现了你的心愿,令你开心,我也就快乐。”
贡院的角楼上,有人站在那里,这里是士子应试时考官呆的地方,登高极目,能清楚洞悉数百间考棚里的情况,此刻詹涟台高立在此,一眼望穿了贡院门口的人生百态。
桂风飘香,连空气中都是香甜的沉醉,而他面前似乎矗立着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令他与这份欢喜甜蜜隔绝。
他儒雅俊朗如常,眸色却沉沉的,看不清情绪。他抬手用折扇一指,问身后的阮七:“第九名,你觉得如何?”
阮七自然也看见了夹杂在人群中的邈梵和千千,道:“他的才学如何属下不知,只是他与那女子关系不同寻常,按理应当……”他没有说下去,只是心里直觉邈梵和骗子是同伙,也应入狱问罪。
可是詹涟台经办此次科举舞弊案,一手压下了千千的事,只字不提,看样子大有为她遮掩开脱之意。
“第九名是我的意思,其实委屈他了。”詹涟台忽而一笑,“他很有意思,有着这个年纪的无畏和执着,也有老者般的豁达从容。我有意磨一磨这块璞玉,所以给他这个名次,是为了挫挫他的锐气,以免他骄傲自满,同时,也给他一个春季会试的机会。来年金殿面圣,你猜他有没有机会问鼎三甲?”
阮七不解:“大人,您这么帮他是为了什么?”
詹涟台顿了顿,方才开口:“大概……是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阮七更加糊涂了,詹涟台却不再多言,转身下了角楼。
此次秋闱中举的士子们,来年春天都要去京师参加会试,会试过后就是殿试,殿试的前三分别是状元、榜眼、探花,名次由圣上亲自定夺。这回邈梵得了第九名,大伙儿都为他高兴,而千千当机立断,做主马上举家迁到京师,在那里过年关,顺便准备应试。
秦生没有中举,倒是李生中了,两人都要回乡告知家人结果,于是与邈梵作别,李生还与他约定来年在京师会面。
既然要走,江州城里的所有家当就都要处置了,现在住的宅子好说,本来就是租的,可是竹枝巷那里的宅子却是八百两买的,一时要卖也没那么容易。若是仓惶出手,必定亏本。
小荷劝千千别着急卖,千千却说越快越好,刚喊了牙人来看宅院,第二天就来了七八个买主,争着抢着要买房,还全是现银。
最后千千当然是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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