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绦,桃花亦开得旺盛,未过许久估摸着也要结出果实来了。明墨轩里的红棉,已然盛开,花红如血,硕大如杯,叶片几尽落尽,远观好似一团团在枝头尽情燃烧、欢快跳跃的火苗,极有气势。
这一日,程绯尧闲来无事,叫上妹妹与慕琰一道往明墨轩赏花去了。到时,杜谨诚正在院子里,捧了一本书看。明黄日光打在他的长袍上,鼻翼间留了一道暗影,微垂着头,却不减他的傲然气势,只是这会子瞧着,多了一份儒雅。
程绯染有些晃神,直到程绯尧扯了扯她的衣襟,她才回过神来,朝着哥哥便是一笑。
身侧慕琰早已笑眯眯地奔着杜谨诚去了,喊道:“谨诚。”
杜谨诚听到声音,便抬起头来,眼神里有一丝迷茫,看清来人后,便是浅浅一笑,道:“你们怎么来了?”
程绯尧也是笑呵呵地凑上来,道:“我们正无聊着,来看你院子里的红棉。染儿也极爱红棉,我便拉她一道来了。”
杜谨诚似有些诧异,道:“绯染也喜爱红棉么?”
“是啊!她总说红棉是英雄花,就像我爹一样傲然孑立。她每每写字或描画,总习惯在落款的地方画上一朵红棉。”
程绯染暗自垂眸,心想,哥哥真是多话。又想起先前拿牵扯不清的绣帕,眉角就皱了皱。身旁慕琰轻轻推她,眼神打量着,好似在问怎么了。程绯染却摇摇头,回了一个微笑。
杜谨诚瞧得真切,心中却闪过一丝酸意,觉得有些烦躁,便道:“没想到绯染竟然也爱红梅,怎么先前不曾说过?”那意思便是,绣帕明明是你自己的,为何要推到一个丫鬟身上?
程绯染一惊,果然是起疑了么?抬眸轻笑,温婉从容,道:“红棉强劲,犹如英雄,是女子都爱呢,绯染也自然不例外。”
就是这一抹笑,叫杜谨诚稍霁了脸色,心中疑窦犹在,却不想再无追究,起身唤来丫鬟奉茶。四人围桌而坐,程绯尧摸着下巴,道:“在安阳几日,人都懒散了。这样的好春光,都让人不想走了。怪不得绯染总心心念念着这江南。”
慕琰吃了一口茶,道:“说得是。连这茶,都好像比京都的香甜。”
“不然你们便就留在安阳好了,也享受享受着富庶之地,鱼米之乡的悠闲日子。”杜谨诚乐了,从心里流露出真心的笑。
慕琰笑眯眯地应道:“好啊!咱们到郊外买几间宅子,比邻而住。春日种花,夏日捕鱼,秋日收成,冬日凑在一起,谈天说地,吃火锅!”
众人都被他说乐了,程绯染忍不住说道:“表哥,你就惦记着吃,与云伯伯一样。”
四人笑呵呵地说着闲话,可是他们都清楚,以他们的身份,那样悠闲惬意的日子,着实是个奢望。程绯染暗暗望向杜谨诚,见他眉眼含笑,也便轻轻笑了。曾经,他对她说过,带她远离世俗,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就他们两人,不管其他,一辈子相依相守,白头到老。曾经,她以为那样的日子离她很近,只是,那些以为只是以为罢了。而今,她与他,只是好友的妹妹,其他再无关系。只是,他们还能这样坐下说话,恐怕已是上苍的恩惠了。
说话间,大夫人提着食盒来了,见几人都在,稍稍一愣,很快便笑意满盈地踏进门来,给三人行了礼后,道:“妾身正好给二哥儿做了几个小菜,郡王郡主也一道留下来用膳。”说着,便又吩咐了丫鬟再去做些膳食来。
大夫人招呼几人坐下,神色如常,连一丝疲惫都不曾有。程绯染心想,大夫人果真是隐藏得好。二小姐受伤,银楼乱成那样,她都有法子应付,对付她,果真要花些时候。只不过,她不急,可以慢慢来。不自觉地,便就勾起了一抹冷笑。
大夫人果真是待二少爷极好的,带来的菜品均是他最爱的菜肴。程绯尧与慕琰对望一眼,不动声色,只应和大夫人说话。反而是杜谨诚一脸沉静,便不曾多说话。程绯染觉着有异,暗暗思忖。
大夫人一副慈母模样,看着二少爷用膳,脸上始终戴着温柔笑意。程绯染几人也不动筷,只看着杜谨诚一人用。杜谨诚也是心安理得,便不管他人。反而是大夫人劝几人一道用。总之,这个饭桌上,气氛十分怪异。
可大夫人始终却好似没有察觉一般,一会儿为杜谨诚夹菜,一会儿劝众人吃菜。几人心思各异,在厨娘做的菜上来之后,随意地吃了几口。
用罢了膳,大夫人还没有离开的意思,笑眯眯地为众人斟茶。慕琰阻止道:“岳母大人,我们是晚辈,怎能让您为我们斟茶?不行,不行!”
大夫人却笑着推开他,道:“怎地不行?你坐着吧!”
慕琰又说了几句,只是终究说不过大夫人,无奈只好作罢。大夫人手艺娴熟,一来而去,这茶也就泡好了。众人轻茗了一口,都觉得清香无比,正欲夸赞,却听得外面陈妈妈说:“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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