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嫔妃睡内务府里的规矩!内务府的太监们勉强还算半个爷们呢,来来往往的,当咱们这儿是戏班子?我看,宫里规矩越发差了!怎么擅自上龙床还嫌不够,又来太监的值房睡觉?这都是些什么货色干出来的事儿?”
傻子也能听出来这是指桑骂槐,敲窗子给门听,江采茗羞愧的头都抬不起来,紧紧抓着手里的湿冷裙角。值房里没有火,她冻得嘴唇发紫,裙子贴着腿根,还在滴水。
一个如花似玉的大闺女,惨成这幅样子,可是刘公公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心。他因为常满禄的事,心里看不上江采茗,表情就更多了一分二分的鄙薄。
“得了,”刘公公一挥手,“宫室的事儿,等宸妃娘娘醒了再定夺。”一手指着方才的小太监,“你收拾些东西,带着茗昭仪去其他小主子那里挤一挤。”
小公公躬身应了,撩开帘子,还算恭敬,“昭仪娘娘,小主子们大都住在内宫西四所那边儿,奴才跟着您一起去,看看您愿意跟谁住?”
江采茗没有步辇,只能狼狈兮兮的跟在小太监身后,迈腿往西四所的地方走。值房离得远,江采茗体力又差,走到目的地的时候,早就已经烂泥一般了。
后宫的嫔妃,除了江采衣,都是一群久久不沾皇宠的,除了逢年过节以外,连皇帝的面儿都见不上。本来嘛,大伙儿还指望着这回宸妃能失宠呢,结果,得!跳了个湖,反倒一跃成为皇帝的掌中宝了,恩宠更上一层,简直不给人留活路!
宸妃这人也没有多贤德,什么劝君王雨露均沾的事儿,在她身上是看不着的,所以西四所一片死气沉沉。一个一个的宫室看上去很华贵,就是没有什么喜气。
永巷夹道里面的穿堂风呼呼刺骨,江采茗跟着小公公挨个敲开小主们的宫门。
第一个开门的是永福宫李才人的嬷嬷,她看到江采茗的狼狈样,脸上顿时不是颜色起来。宫里的人,不是求财就是求权,江采茗这种浑身拔不下来一根毛的,老嬷嬷最是不待见。
“茗昭仪啊,”老嬷嬷深深蹲福,请了个安,只是眼珠子里头半分恭敬也没有,“对不住了,永福宫您没法住。您是昭仪,我们主子是才人。这才人比昭仪只低了半级,回头,到底您是主位,还是我们才人是主位?宸妃娘娘不放话,咱们不敢迎您这大佛进门……”
说罢,恭恭敬敬的挡在门槛口,就是不让进。
江采茗苍白着脸,转身离开,再去敲下一扇宫门。第二个远条馆里住着钱常在,位份不高,人也热情,可问题是,人家是男妃。
那身段儿纤细的钱常在远远的鞠了个躬,一脸笑样子,“茗昭仪,不是我这宫里不收您,实在是不方便。虽说咱们都是陛下的嫔御,可我是男人,您是女人,如何同居一室?瓜田李下的,您看……”
第三座宫室是梅小仪的苍鸾居,江采茗还没走近,就听到里头传来小宫女求饶的哭泣和尖刻的叫骂声,
“本宫的荷花缸里头怎么会爬出王八来?”
圆润富态的梅小仪吊着眼梢,一脚把地上趴着的黑色鳖龟给踹出了门儿,“一个龌龊王八,也敢来皇宫这风水宝地?还不揭了王八盖儿扔出去!看不清自己的德性的畜生,就是这个下场!一个秃毛鸡,以为进宫了就能做凤凰?就该一巴掌拍死,让它回土窝里头趴着去!”
梅小仪嘴上骂的是王八,实际骂的是谁,人尽皆知。江采茗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她就算脸皮再厚,也没那个本事求梅小仪收留。
第四宫的何美人楚楚可怜倚在门口,脸色苦的跟药罐子似的。侍女在一旁抹眼泪,“茗昭仪,不是咱们不欢迎你。实在是我们小主子身体实在不好。听钦天监大人说,我们主子命格和属马的相冲。而您偏偏就属马,这,这不是要了我们小主子的命么?……”
曾婕妤那里则是直接不开门。江采茗现在是宫里的众矢之的,她要是善心的收了她,就是坑自己。
西四所走完了,没有一个肯留江采茗。江采茗冷的蜷成一团,月色晚了,夹道里低眉顺眼的宫女们溜着墙角,小跑着一溜烟就过去了。声音在永巷里空寂回荡,一丝儿人情味都没有。
“公公……”盈盈目光投向小太监,江采茗脸色煞白,脚都迈不开了。
小太监淡淡看她一眼,“眼下,我看也只有一个住处适合昭仪娘娘了。”
说罢,带她来到一个三层的破落阁楼前。阁楼瓦楞上落叶交杂,青苔满墙,砖缝里都长着草,推开门,就是厚厚的一层灰霉味儿扑来。
“这里叫雀阁,是前朝娘娘养鸟的地儿。”小太监抄着手,拿眼角瞥江采茗惨白的脸蛋,“这里不算是正经宫室,刘公公交代了,宸妃娘娘没给你分地方前,娘娘你也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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