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咬出血隐隐的死局。
苏倾容垂着长长睫毛,拈起黑子,缓缓压在棋盘中间一点,瞬间,白子节节败退,被黑压压的黑子逼退,丢盔弃甲。
棋盘对面米色华贵衣衫的男子看着轻笑一声,放弃重振棋局的心思,拱手笑道,“丞相,学生败服。”
男子便是现今的吏部尚书闫子航,长眉入鬓,是个年轻的俊朗男子,他哈哈一笑,丢开棋盘,“丞相,你今日召学生前来,不只为了下棋罢?是有事要吩咐麽?”
苏倾容淡淡的嗯了一句,“最近吏部一定会有异动,你注意着叶兆仑。”
闫子航慎重点头,“学生一定不让叶兆仑捣乱。”
苏倾容闻言突然就笑了,他本就生的美若女子,笑起来的时候幽幽春水从眸底一点一点波折,顷刻间就有种如画般的山明水净和雅致。他背後的湖水中浮着数朵碧莲花,七月杏花随水转,他微微低头,漆黑的长发搭在玉白的颈子边,绛唇珠袖,雪白皓腕露出衣袖,压住了被风吹的有些摆动的发梢。
“不,你错了。”美貌的丞相语调闲雅柔美,却在尾部略略拖长,那种感觉就像春风丝绦在心底勾抓般。
闫子航在这位美人丞相身边呆了少说十年,却还是略略苦笑一声,转过头去,啧啧两句。
苏倾容接下来的话却抓回了他的神智。
“恰恰相反,你要给他机会捣乱。”
“哦?”闫子航讶然,却见苏倾容轻轻微笑。
“皇上北伐的银子,还指望着这位叶兆仑呢。”苏倾容勾着嘴角,微微一咬下唇,留下一个艳丽的痕迹。
闫子航微微吃惊。
“指望叶兆仑?一个吏部侍郎有什麽本事能拿出两千万两白银?”闫子航思忖了半响,就看到苏倾容摇了摇头。
“两千万两不够,”苏倾容淡淡说,“这一次大仗,除了修栈道、运军粮、采买兵器军马,还要修战堡,如果可以的话,皇上准备在胭脂山外建一个南疆大营,长期驻军,这笔花费无论如何至少要五千万两才保险。”
“五千万两!”闫子航倒吸一口冷气,“不过是打个瓦剌,动这麽大阵仗做什麽?这麽一大笔钱,到哪里筹去?还有……那胭脂山外全是牧草,皇上建南疆大营干什麽?”
“到时候你自然明白,皇上这次……绕了很大一个圈子呢,慕容尚河一定会上当。”苏倾容淡淡弯着漆黑美目,“至於银两,本相这里大约能调动两千万,还有余下的三千万……叶兆仑自会奉上。”
“……叶兆仑有这麽多钱?”
叶兆仑只是一个吏部侍郎,若说他有三百万两闫子航相信,可是……三千万两?
退一步说,叶兆仑就算真的有这麽多钱,又怎麽肯献出来?
皇上承诺过,这次北伐不动户部、不动国库、不动世族们的钱,而叶兆仑的钱不就等於是世族们的钱麽?就算他肯拿,皇上也不能自打嘴巴接受啊!
“呵,他自然没这麽多钱,可是,他会有这个用处,你且等着看吧。”
北周绝色美貌的丞相露齿一笑,缓缓抿了一口带着梨花清香的清酒。
闫子航使劲思考,却怎麽也想不明白丞相和皇上打的什麽主意。
叶兆仑究竟会起到什麽作用,筹集出这麽一笔巨款?
想了想,闫子航决定丢开这问题,转头问道,“丞相,听说你送礼给晋侯?”
看到苏倾容点头,闫子航极其不解,“学生不明白您为什麽这麽做?不仅如此,您还把户部的实权交给他!这个江烨可是慕容家的人!”
“不交给他,他怎麽会收我的礼?”苏倾容淡淡挑眉。
“可只是送礼……就能成功离间江烨和慕容尚河麽?”闫子航十分怀疑,“在朝堂上看来,他们关系依旧和谐如初。”
“不过是再种下一根刺罢了。千里之堤,溃於蚁穴,什麽事情都禁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北周美貌的丞相托着光洁如玉的下巴,黑眸下笑意淡淡流转,墨染的长发在和风中垂落,一根白玉发簪随性挽了,长长指头浅浅敲击着棋盘。
“衣妃得宠是根刺,提拔江烨是根刺,皇上下赐美人是根刺,本相送礼也是根刺,後面的刺更多更扎手,且看江烨和慕容抗不抗的住。”
清凌凌好听的笑声在柔和风中震荡,闫子航难得一见美丽权相如此愉悦的表情,他一手撑在身侧,微微弯起柔软的嘴角,天青雨色的广袖垂落而下,遮住了他秀丽的手指。
笑声兀然一手,苏倾容举起酒杯向闫子航敬了敬。
“尔敏,”他唤的是闫子航的字,手指在阳光中仿佛薄透的瓷胎,“本相就算把户部所有实权都交给江烨也没关系,他啊,反正活不了多久。”
闫子航一惊,他并非笨人,听苏倾容这麽说,沈吟片刻後,已是想明白了苏倾容的意思,神色间不由的闪过一丝寒意。
皇上哪里是会被女色迷乱心智的人?他如此眷宠江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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