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半昏半醒里到了景泰殿,琉璃下轿上台阶,才走到殿门口,就听到里头朱儆叫道:“怎么这样慢,半天了还不见人?”
又有个人似乎回答了一句什么,琉璃也没听真切。
只听到朱儆等急了,琉璃不由加快脚步,气喘吁吁地走到门边,要迈步进门槛的时候,那力气却仿佛耗尽了似的,始终抬不起腿来。
琉璃举手扶着门扇,抬头往里看去。
大殿里头,正朱儆昂着头望殿门口打量,一眼看见琉璃,便含笑快步走了过来:“温家阿纯!”
琉璃望着小孩子满面喜色地往自己身边奔来,双眼立刻便给泪水模糊了,身不由己地靠这门立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朱儆跑到她跟前儿:“你怎么这半天才来?朕都要等不及自己出宫找你去了。”
琉璃只顾打量他,更加想不起别的话来,听他语声朗朗,琉璃不由伸出手去,在朱儆的脸上轻轻抚过:“儆儿……”
她喃喃地唤了声,张手抱住朱儆。
不料头重脚轻,眼前一黑,双膝微软,整个人顺着大殿的门便滑倒下去,几乎把朱儆也都带倒了。
幸而旁边一个人正盯着,见状上前及时将她揽住。
而另一边,陈冲也急过来扶住小皇帝,只是琉璃虽然半是昏迷,双手却竟不肯放开朱儆,仍是抱的死紧,一时半会儿竟分不开两人。
第65章 放肆
今日内阁之中正有一场要紧的会议, 西南土司的争端一直悬而未决, 虽也派了官员去安抚镇压, 但因地形复杂, 各派势力错综复杂, 始终无法从根本上加以解决, 连月来,各地的骚乱一直持续不断。
内阁中为此也分成了截然不同的两派,徐廉徐阁老为首的一派,仍是主张安抚为主,毕竟南边的派系复杂,倘若武力围剿, 耗费军马粮草不说,只恐更激发更大的哗变。
兵部尚书倒是想打, 只不过虽有此心, 户部尚书却是同徐阁老一样看法, 并且一早就扬声了,若是大规模的开战,户部却没有那么多的银子去耗。
大家争执了半天,口干舌燥, 暂时休战,侍从送了茶水上来。
其中一个随从官就在范垣耳畔低语了一句。
范垣听了, 微微皱眉, 继而点点头, 那人就退了。
徐廉早看出异样, 因问道:“可是有事?”
范垣摇了摇头,淡淡道:“没什么。”竟仍是让大家继续。
只不过此后的会议中,范垣虽然在座,却依稀总透出些心不在焉之意,起初只有徐廉察觉,慢慢地在座几位都注意到了。
众人心中猜测,不知首辅大人是怎么了,若说有紧急的军情或者公文消息,很该当面公之于众才是。
如果不是那些,那又是什么会让向来冷静自持的范大人失神?
而内阁之中也因此而沉默下来,范垣放眼四看,道:“都说完了?”
众人应声:“还请元辅示下。”
范垣淡淡道:“各位所说都有道理,连我也拿捏不准,我想即刻禀奏皇上,且看皇上的示下。”
大家听了,反应各异,却没有人吱声。
过了片刻,徐廉才笑道:“这是自然了,既然如此,范大人且去请示陛下,毕竟军情如火,耽搁不得。”
范垣脸色一凛,果然立刻起身,同众人行了礼后,便出门而去。
范垣离开,身后几位阁老都摸不着头脑,吏部的张尚书道:“这是怎么了,皇上毕竟年纪还小,其他的事也罢了,这种军国大事,内阁还没商议出个子丑寅卯来,就要去请示皇上?皇上难道就能提出什么绝世好计?”
旁边兵部的林侍郎道:“首辅大人行事向来神秘莫测,只怕他心中已经有了对策,也未可知。”
张尚书皱眉:“今日是内阁会议,就算是有了对策,也应该说出来大家听听,再做打算,总不成我们都是摆设?再说,去禀奏皇上,也该由次辅徐阁老一块儿才是,怎么就独断专行至此?”
徐廉笑道:“罢了,都不必争了,难道你们都是第一天跟着首辅的?他虽独断些,却不是胡乱行事的人,放心就是了。”
徐廉说了两句,便迈步出门,叫了一名侍从来。
徐廉问道:“今日,宫里可有什么事?”
那侍从想了想,回答道:“并没什么要紧的事,只不过听说皇上又宣召了温家的那位姑娘入宫。”
“哦?”
“还听说,那温姑娘仿佛病倒了,先前还紧急传召了太医院的方大人前去呢。”
徐廉眉峰微动,仍是温和说道:“原来如此,有劳你告知了。”
那侍卫躬身后退,徐廉转头望着景泰殿的方向,默默地凝视了半晌,突然笑了。
***
范垣之所以急着要去见小皇帝,自然不是为了内阁商议之事,或者说……不仅是为了南边之事。
来到皇帝寝宫,还未进门,就见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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