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了扶略本来就胀痛不已的额头,体会到了尨璃的艰辛,因为要教好像阿沫这样一个不走寻常路的孩子,确实很不容易。
他吸了口气,决定不在李白的事情上继续纠缠下去,言归正传道:“沫沫,抽刀断水水更流,那只是凡人的愚见,误人子弟的说法。
世间万事万物,不论有形无形,只要神力所至,皆无往不摧。
你今天就在这里好好练,好好体会怎么样可以劈断流水。若日落前仍是无法做到,我便用揽月劈给你看。”
他说完这句话就跨上小呆,头也不回走了。
阿沫虽然一千万个不情愿,但也不敢再狡辩什么,老老实实拿出鞭子,开始东一下西一下地琢磨。
她捣蛋归捣蛋,大局上还是很有分寸的。
璟华看上去老实好欺负,又万事都宠着她,但骨子里绝对是个说一不二的臭脾气。他说日落前做不到,便会用揽月劈给自己看,那就绝对会去做。
到时候若因为自己的不努力,而害得他妄动了灵力,还不如直接拿鞭子抽自己算了。
璟华待走得远了,这才放任自己松懈下来,软软地伏在小呆身上。
他没有回头,却侧耳听着阿沫在那边挥舞长鞭击破长空的响声,苍白的唇角浮现起欣慰的笑。
“小呆,你听,沫沫在用功呢!”
他贴着小呆的耳朵,轻轻道:“我吓她的,说日落前做不到就要亲自做给她看,这下她一定不敢再找借口偷懒啦。”
小呆呜呜叫了两声,用长鼻子环住他,似乎怕他再从象背上摔下去。
“小呆,你说我们现在要不要再去那个冰潭里泡一会儿呢?有点烧得难受呢。”
他轻轻拍拍它的头,“还记得怎么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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玹华在岛上一边走,一边回想。
其实他和阿沅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
她是母妃怀上弟弟以后才来的天庭,而母妃生下弟弟的第二天,她就离奇失踪,统共也不过三年六个月。
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几乎从未说过彼此间的感觉。
大多时候,他们谈论的是母妃的病情,他问她母妃今天吃了哪几味药,问她发病时该注意些什么,还有问她母妃肚子里的小弟弟今天乖不乖?
她的话也不多,他问什么,她就答什么,很少说别的。
梅妃午睡的时候,两个人就默默的守在外面。有时候,她捣弄药材,他就在一边帮忙。或者他做一些上午夫子布置下来的功课,她在边上安静地看着。
他们的相处,也不太像一般情侣那样,没什么花前月下,海誓山盟。
他虽是个豁达的性子,但毕竟年少,她有时候看出来他对母妃和弟弟的担心。所以每回他问,母妃什么能好起来的时候,她总是扯了谎安慰道:“快了,就快好了。”
他便愉快起来。
终于有一次,她再这样安慰他的时候,他说道:“沅姐姐,我既盼着母妃快些好起来,但又怕母妃好了后,你再也不来。”
她平静如水的心里起了一丝涟漪,朝他微笑道:“你若要我来,我便来。”
她说了八个字,他记了两千八百年。
所以说,感情的事,如此玄妙。
当它发生的时候,彼此都没有来得及去捕捉住,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发觉。
可当它离去,情感的浪潮冲刷着记忆的浅滩,那些弥足珍贵的,便被留了下来。千百年的岁月,让它在彼此追忆中盛开、发酵,当再次打开,已醇香芬芳。
此情,当时已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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