蚯蚓带回去,时安正坐在地上打瞌睡。
凌宗推她几下,她睡眼惺忪睁开眼睛,小声抱怨说,“是不是好慢?”
凌宗瞪她一眼,数落说,“你做事没有耐心。”
时安想要反驳,但是他说的好像也不错。
两个小人,两个小板凳。
凌宗完全忘记了洁癖或者嫌弃,直接上手,将蚯蚓套在鱼钩上,然后模仿边上的高年级生抛空,丢下去,额,勾住了芦苇。
凌宗只能将鱼线扯回来,再抛,好了很多。
两小孩一动不动,高年级生的水桶里,同一时间,继二连三四五六七......
龙虾接连不绝。
时安说,“我们都没有龙虾,”她看了看隔壁,“要不要回去了?”
凌宗没作声,默默的找寻水草充足的位置,挪过去。
时安也跟着挪过去。
时安想要说话,凌宗“嘘”了一声,握着她的小手说,“安静!”
这个季节恰好,蜻蜓群绕,杂草丛生,还有绵延不绝的小河道上,冒尖的芦苇旋开递进,一边与另一边,与镇上的视线,隔绝。
没有时针滴滴答,过了不知道多少时间,时安聚精会神,看见鱼钩的方位动了动,冒着短小急促的泡泡。
时安兴奋,“有东西有东西!”
凌宗登时鱼竿往上一甩,一个红艳艳的大龙虾,在张牙舞爪。
时安激动的欢呼鼓掌,边上的高年级生清冷的视线淡淡撇过来,简直不知所以,他们晃了晃自己的水桶,龙虾乒乓作响,语气似不屑和轻嘲,“叫什么叫,吵死了。”
时安毛糙性格,再加上对方人多势众,只能假装没听见。
凌宗小心翼翼将龙虾递到时安手里,“不能捉它的小脚丫,会戳到你。”
时安玩的很开心,一直弯腰,没捡起它,看着它横冲直撞,盲目却执着。
凌宗指引着问,“是不是很大?”
时安点头。
凌宗说,“比他们的都大?”
时安将龙虾捉在手上,继续点头。
过了会儿,若有所悟,举起大龙虾,朝着高年级生大声回嘴,“你们看,我们的一个好大,你们的太小。”
那边直接嘘声。
时安不再计较,伸手,不动声色的拽住了凌宗的衣摆,她看见他笑了,大摇大摆,很开心。
一行轿车在堤坝上分道,轿车的流线舒畅光泽,流溢着白日追光,喷*薄着纯性能的声浪,像老虎的嘶吼,暗沉低调。
天色渐晚,小胖子跑到田埂处的小水沟,找到凌宗,笼嘴大喊,“你爸爸来看你了!”
两小家伙没听见,小胖子走近了一点,站在桥上,吼,“凌宗,你爸爸来看你了,叫你回家。”
终于听见了,他看见凌宗微微皱眉,并不觉得欢喜,只寻常的在时安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然后朝着小胖子走过来。
高档轿车,中山装,挺拔身材,冰冷的眼神,泰山压顶的气势,对于没见过世面的小胖来说,宛如天神,天神的司机让他跑腿,他都自觉牛逼闪闪。
凌宗走到他边上,小胖子说,“你爸爸好帅!”
凌宗同样冷淡,“嗯”了一声。
不出所料,凌魏国只是路过,好久没见到自己儿子,自觉生分不少,他将儿子抱在怀里,左看右看,很不满意,小脸脏兮兮的,再待下去,他堂堂凌魏国的儿子保不齐变成土生土长乡下人。
凌宗从他的怀抱里挣下来,他还太小,仰头望他,“妈妈呢?”
凌魏国摇摇头,“妈妈出差去了,很快就接你回去。”
凌宗将信将疑,“ you pr ?”
凌魏国点头。
想到离开,竟然有一丝不舍,但是人生漫长,小小年纪流连的地方,遇见的人事,恐怕很快忘记。
一个人的一生能遇见多少人来着,言之过客匆匆,白驹过隙。
小胖子站在墙角,眼巴巴的望着屋里,却撞见凌魏国冰冷的眼神,大人的眼神,□□裸的,写着嫌弃。
司机领悟,拿给他不少零食糖果,礼貌的催促他出门。
小胖子光光拿到糖果都欣喜不已,上面的文字不是中文,包装精致,是他从未见过的高档牌子。
他站在门外,咂摸嘴,拎了好几遍,不舍得吃。
凌魏国再次抱起凌宗,走到周婆边上,竟然有些局促。
周婆也有点紧张,毕竟第一次见他。
她坐在小板凳上,动作迅速,剥着黄豆,问,“今晚留下来吃饭?”
凌魏国面露为难,周婆释怀道,“我也就是随口一说,粗茶淡饭,肯定不给味。”
司机站的纹丝不动,却赶忙解释,“我们魏总晚上还要去临市开个招商座谈,提前一个月预约了,这个时候迟到,影响不大好,”他小声补充,“有媒体在。”
周婆哼了声,一直低着头,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她说,“那你大老远过来,只是为了见一眼凌宗?”
凌宗抬眸,在凌魏国怀里望了他一眼,听见他声音难得谦卑,“快半年没见儿子,自然是想念,我这趟过来,”他有点犹豫,“还是有事求于您。”
周婆“嗯”了一声,凌魏国想着措辞,“叶青跟我闹脾气——”
“这个我劝不了,”周婆抬头,清冷的看他一眼,“我女儿从小就是倔强性子,想来你们处了这么多年,应该也知道。”
两人同是沉默,过了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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