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碌碌一个月就过去了,老三浑然不觉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等他一拍脑壳,想起每月去莽山续功的事,已过了三天期限。
他火急火燎感到莽山泽子坪,进了盘家,盘师公死死盯着他看了几分钟,叹息道:“过了三天,只怕你小命难保!”
老三双腿一软,扔下背包便跪在了地上,把趴在旁边的黑狗吓一跳。他央求道:“师公祖,对不起!您惩罚我吧!您就……您就踹我几脚吧!”
“踹你几脚能保住性命,便宜你了!”盘师公沉下来脸,伸手抓过老三的左手,搭上脉。
老三的脉象紊乱,还间有停顿,已有心律失常的症状。情况比想象的还糟糕。盘师公的脸越来越沉,一双眉头拧成了结......
晚上,盘师公一直没有开口说话,老三明白自己摊上大事了,不敢吱声,吃了晚饭早早上床,翻来覆去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早上老三懒洋洋从里屋出来,看到盘师公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火塘里的木炭升起一丝若隐若现的青烟。盘师公枯坐在竹椅上,一手持着长长的竹烟杆,低头闷声吸烟,满头的黑发却变成了一头银丝,白得耀眼。
春秋时期,身负血海深仇的伍子胥过昭关时,眼看逃跑无望,急得一夜白头。盘师公如今也一夜白了头!
逾期的后果很严重!
刚起床的盘阿婆听到声响急忙出来,见状也是一楞。
“阿公……”老三喉头一酸。盘师公一瞪眼,他赶紧躲去灶屋里。盘阿婆坐在灶口的矮凳上添柴,“鬼崽子,一个男人家家的,怎么总喜欢在厨房里摸?没出息!”
“嘿嘿,阿婆,我本来就没出息,做什么都无所谓的。”老三笑呵呵说。
“你呀,就是吊儿郎当,怪不得你师公祖老拿烟杆敲你。”盘阿婆笑道。
“阿婆,阿公他那是封建作风。”老三表示强烈不满。
“鬼崽子,你刚才叫老头子什么?”盘阿婆别有用心地问。
“哦,我好像叫了阿公。怎么,不对吗?”老三挠着脑门梳理,“也是,师公他老人家九十多岁了,我叫他阿公是不是太占便宜了?应该叫太阿公才对。”
“不用,不用,不用那么拗口,叫阿公就行。”盘阿婆快刀斩乱麻,“鬼崽子,我问你,你那阿公是真心叫的吗?”
“我看师公祖突然白发苍苍的样子,心里就忍不住叫了。”老三黯然说。
“那太好了!鬼崽子,要不,你做我们的干孙子好不好?”盘阿婆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我倒是想啊。”老三心想,真要有这个一个牛逼的人做阿公,以后自己还不在莽山横着走啊!随即觉得是异想天开,老头子对自己确实不赖,但那是看在义父钟老头的份上,不是看自己长得乖巧,又沮丧地,“只怕师公祖不干啊!”
“他敢?”盘阿婆眉头一竖。说完,立马摘下手上一串血红的珠链塞过来,眼里大放光芒,“奶奶没什么准备,这个,就做见面礼了。”
“不行,不行。”老三连连推辞,“奶奶,这个东西太贵重了。”
“好孙子,这是奶奶的一片心。你要收着。”盘阿婆泪眼婆娑,“你收好了。将来,将来你来给我们送终,好吗?”
老三还要推辞,盘师公在外屋喊,“给你就拿着,别鬼头鬼脑地推来推去。”
盘阿婆给老三的是串血珀珠,由千年血珀制成,价值不菲。老三搞地质出生的,这个他懂。
这么东西太贵重了,老三全身冒汗。盘师公都发话了,那老头不苟言笑,不出声还好,一说话掷地有声。他思忖半天,决计以后将这东西还给他们就是,现在,认了干阿公、干奶奶再说。老两口孤苦伶仃,以后多来几趟,陪他们有说有笑就当报恩了。
老三洗净手出去,请盘师公、盘阿婆坐一起,给他们下跪:阿公、阿婆在上,孙儿大川给您们行礼了。祝阿公、阿婆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跪拜后,再给盘师公、盘阿婆敬了茶。喝了老三敬的茶,盘阿婆脸上乐开了花,盘师公啐了声“臭小子!”再没言语。
老三兴高采烈去赶集了,将身怀痼疾忘到了九霄云外。中饭和晚饭都是他亲自弄的,还抱出盘师公一坛存放二十年的药酒,毫不客气给开了。
晚上,三碗酒下肚,老三醉眼朦胧地看着盘师公傻笑。
“没出息,三碗酒就变成了这个****样!”盘师公微眯小眼,怪异地微笑,“想不想把病治好?”
老三奇怪地看着他,不想治病,我找你干嘛?你以为我来找你喝酒啊,就你那酒量,我不是找虐吗我?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子,使劲吞了口水,“阿公,你逗小屁孩呢?”
“愿不愿做你钟阿公的记名弟子?”盘师公啐了一口,正色道。
老三睁大眼睛看着盘师公。盘阿婆往他脑袋上一拍,“还不快答应?”
老三这才回过神来,头如捣蒜,“要要要!”并很是排忧解难地,“要不,我把户口迁过来,改个名,假冒瑶族,咱们来个暗度陈仓,免得阿公您难做。”
莽山巫术自古就不传外人,这是一条铁训。老三习惯了当下“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普遍观念,认为盘师公作为莽山大师公,变通下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但找个借口还是必要的。
盘师公瞪他一眼,那眼神犹如一把利刃,在老三脸上划出道道寒意。
殊不知,盘师公一夜白头,万分无奈才用这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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