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入狱,情急之下难免气血上涌。你们便是瞒着我,我大约也能猜得到。都是我不孝。”
沈沅忙道:“祖父是病了。不过皇上吩咐太医日日来看诊,吃过药,已好多了。”
沈云舟松了口气,看向林砚又道:“你们要见我,如今也见到了。等吃了这一顿,你们便走吧,也不必再动作了。总归牢里的狱卒还不至于这般不懂事,不会亏待了我们。”
这竟是让他们不要管的意思?
林砚皱眉,“伯父,我有解决之道。我……”
不待他说完,沈云舟眼厉如刀,“出事当日,我曾让人送过一封信去给你父亲,你可看过?”
林砚摇头,一脸懵逼。他记得这封信,还记得林如海看过后说了两个字——“果然”。可信中写了什么,林如海没给他看。他以为说的不过是学子闹事的猜测,不曾多想。但沈云舟既这么问,那就必然没那么简单。
沈云舟转头看向沈沅,“沅儿,你先出去。”
沈沅张着嘴,本要反驳,对上沈云舟的视线,到底没说出口,起身之际却是被林砚抓住了手腕,“伯父,让师妹留下吧。师妹聪慧,许多东西恐比我们男人想得更为细腻。再者,倘或你不同她说明白,她如何能安心?伯母又如何安心?”
沈云舟看了他一眼,没再坚持。
林砚却唤了秋鸣近身吩咐,“去外头守着!”
秋鸣离开,林砚为沈云舟斟了杯酒。沈云舟这才开口,“你未曾入仕,来京城也不过三年。你可知如今朝中官员,有几成为南方人,几成为北方人?”
林砚一顿,倒酒的手一抖,酒水洒了那么零星两三点出来。他慢慢收回手,似乎有些猜到了沈云舟要说的话。
沈沅疑道:“父亲的意思是,这次的事件非仅仅是南北学子之争,还是南北派系党争!”
林砚深吸了一口气,“不只,还有皇上!”
沈云舟一叹,“这两届科考,南北学子水平之差已可见一斑。再有北方治地灾害不断,南方越发繁荣。朝中南方系官员已有独占鳌头之势。这不是皇上想要看到的。”
帝王之术在于平衡,尤其皇权中心在北方,绝不能让南方独大。
林砚放下酒杯,“此次科举主副考官加上随同考官一共二十三人,其中十六人为南方系,更有杜大人是中流砥柱。倘或这些官员全部落难,对南方派系来说,乃是重大打击。再有,北方系虽只有七人,数目不多,却有伯父在内。”
“当今天下,不论朝堂还是市井,都知道皇上对沈家之看重。将沈家纳入其中,不会有人想到这是皇上一开始便设好的局,只以为是谁都不曾料到的一场意外。”
难怪!难怪榜单之中北方录取人数不足十分之一!就是南北文化差距再大,总不至于此。这样的结果,南方派系即便心思太大,都是不可能做到了。然有一人却能做到。那便是圣上。
“皇上……皇上这是打算舍了沈家?”沈沅面色大白,她咬着牙,“不对,如今南北学子闹到这个地步,便是皇上也难以收拾残局,倘或真是皇上所为,他怎会将自己置于这般境地,又怎会将天下社稷置于流言飘摇之中。”
说完,她脸色又是一变,瞬间便想到了。
“是有人洞察先机,插了一手!如此,便也可以解释明明只需重阅考卷,将北方学子中榜人数拉上去,把罪名推给考官,便能安抚北方民心,甚至可以提高自身威望,拉拢一批北方士族。可偏偏在这关头,查不出有用之文章,使皇上的盘算陷入僵局。”
“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明明是秘而不宣之事却流出宫外,甚至南方学子也被煽动,与北方学子不死不休,更有大打出手。有人不想让皇上如愿。是南方察觉了什么不肯退,还是另有人藏了别的心思?”
沈沅浑身一抖,越想越是害怕。
沈云舟却只是看着林砚,“如今你可明白我为何不让你管,也不让你父亲管?只是现在看来,如海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林砚苦笑,“伯父该知道,不论是我还是父亲,让我们袖手旁观,是不可能的。”
沈云舟怒拍桌子,林砚吓了一跳,忙站起来听训。
“这件事你们不能管,也管不起!南北派系争斗这么多年,你知道几分?如今既然到了这一步,是谁也不肯相让的!更别说,这中间还夹杂着皇上的筹谋,更不知还有什么暗势力的龌龊心思!你知道这里头的水有多深?
你们祖籍姑苏,本应为南方系。可自你曾祖父封侯后,几代人一直住在京城。你同你父亲也都因此随的京都户籍。这么些年过去,你们支庶不盛,本也离南方系远了,当划为北方系。可偏偏你父亲去了江南,一任便是十余年。与姑苏扬州之势力不同一般。
这种境况,唯有一法可保身,中立不参与派系党争。你父亲入京两年,花费多少工夫才让林家置身党争之外。此时倘或一脚插进来,难保不会被两方夹击。更何况,你还是此届考生,又是风头正劲的状元!
我虽在狱中,可有你们送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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