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冉咧了下嘴角,对主治医生表示欣慰以及感谢。然而下巴上的伤提都没提一下,是不是,每个大夫都永远说得这样轻描淡写,只要死不了,就不算严重?
烧伤地方的皮肤有的发红,有些水肿,甚至还有渗出水来的,稍微碰一下就发白,汗毛跟着往下掉……虽然这已经有点触目惊心,可还算好的。当辛冉从镜子里看到自己额头上,明显的伤口以及旁边皮肤那凹凸不平的红色瘢痕时,就愣住了。还有下巴上丑陋的一片深红,这是他的脸吗?能叫沈苏盯着看的他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辛冉许久说不出话来。
辛家父母处理了一下手头的事情,就带着辛楠,买了最快的机票直飞美国。
辛楠走在前面为二老领路,他一推门,最先看见辛冉的样子,也不由自主的心里一抽,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差点撞在辛继修身上。他握紧了拳头,你在心虚吗,还是也会心疼?原来血缘关系竟是这样可怕的东西,就因为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是你堂弟,你竟然也会觉得难过!
辛继修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来,看着浑身上下缠满绷带,腿上还打着石膏的辛冉,手就一颤,紧皱着眉头来到辛冉跟前,“孩子……”
辛冉看见一脸关切的父亲跟一家在轻轻抽泣的母亲,打叠起微笑道:“爸爸,这回我就可以回公司上班啦!”
听到这句话,经过多少大风大浪,泰山崩于前只怕也面不改色的男人突然老泪纵横,“孩子,你受苦了……”
连怡君扑上来抱住辛冉,根本说不出话来,只知道失声痛哭。
辛冉的背还是僵直的,只能勉力伸手去拍连怡君的背,“妈,你看我这不是没什么事,很快就会好的……”
辛楠满面关切的哽咽着,然后走过去扶住了连怡君的肩,“妈……”
然而,他的灵魂却在作壁上观,满面嘲讽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回公司上班,很好,这句话,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他终于,不必感到歉疚难过了。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他必须这么做。没有谁比谁,更残忍。当他看到有护士进来给辛冉注射止痛剂的时候,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航空是个非常容易出现各种问题,并且任何一个细小失误,都会酿成大祸的行业,泛亚不能长期处于没人盯着的状态。虽然美国的技术最发达,辛继修也不放心把辛冉一个人放在异国他乡,了解到在辛冉病情相对稳定的情况下,他决定带辛冉回国治疗。
于是,在事发之后的第二十天,连续做了十数个手术之后,辛冉被人抬上了辛家的包机,返回国内。
上飞机之前,赵猛架着辛冉坐起来,递给他一个小包,“当时车上所有的东西都烧化了,大概还完整的,只有这个。”
辛冉打开看时,愣了一会,才认出是那两条项链。就像他一样,原本光灿的链子,已经被烧得漆黑一团,面目全非,细细的链身都熔在了一起,只有字母还勉强看得出来。他突兀的把两条黑漆漆的项链贴在脸上,泪流满面,沈苏,我可能,真的没有办法叫你等我了。
辛楠带着泛亚的一些高阶职员,韩孟泽带着汉诗的主要员工都在机场等着,韩孟泽先上前去跟辛继修打招呼。坐在轮椅上的辛冉被护工小心的搬了下来,姚远一犟鼻子,伸开双臂俯身抱住辛冉,“老大,你回来了!没事就好。”
辛冉用力的回抱了他,握拳在他肩上敲了一下,“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韩孟泽走过来问候辛冉,辛冉一边说着话,就下意识的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确定没有沈苏时,他虽然有些失落,还是有大大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现在的样子,他自己都还面对不了,更别说面对观众,尤其不想叫沈苏看见。
一出大厅就有大批收到风声的记者围上来,镜头的闪光灯照个不停。
“啊!”
带着帽子、口罩、墨镜的辛冉忽然觉得早已经习以为常的闪光灯无比刺眼,他抬起大热天里依然带着厚手套的手,挡在眼前。
“辛冉,你伤得怎么样?”
“听说你烧伤面部,需要做植皮手术,也就是毁容了是吗?你准备息影吗?!”
“你脊椎骨受创,会有瘫痪的危险吗?能回应一下吗?!”
虽然有机场安保及泛亚、汉诗的员工挡着过不来,但这声声询问像一根根利剑钢针一样准确无误的刺入他的心里,见血封侯。他嘴角一抽,只觉得喘不过气来。
在两家公司的员工以及专门请的保镖合力配合下,一行人才坐上车飞快的驶离机场,来到申城最好的中德合资私立仁爱医院的病房。
然而还没安静半天,又有闻风而至的记者试图冲进来,被保镖一一拦回去了,医院的安保出来干预,把记者都请出了住院部。但大批记者还是不死心,一直在楼外蹲守。
公司还有业务要处理,病房里太多人也会影响辛冉休息,辛继修就带着辛楠先回去,只留下了连怡君。而姚远正在拍得这部时装戏,正好也在申城的金澜影视基地,他在病房里陪了大半天,剧组就开始打电话来催,叫辛冉好说歹说的轰走了。
沈苏好不容易才请下假来,心急火燎的赶往仁爱医院,在路上一边交代路程,“你把之前谈的古装戏都推掉,定那部在申城拍的时装!”
路程劝道:“可那部古装戏的班底更好啊……”
“连个签证都办不好,你还能干什么?我说让你定什么你就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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