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还挂着一把看不出质地的笛子,在微光里幽幽闪烁。
想到沉叔答应几日後会替她带上南宫钰的那把琴来,郑思霏不禁微笑:「这位妹妹,看来也是爱乐之人!」她还想细看那把笛子尾端特殊的浮雕,忍不住更朝隔屏靠近了些。
「咦?好香……」
隔屏之外,飘来一阵细微的幽香,清冷薰然,香气染上郑思霏鼻端,她只觉得心头澄澈,醺然如醉,身子逐渐沉乏起来。
「不对劲!」郑思霏皱起眉,身体虽还贪恋那一缕冷香,心头却极其不安。她挣扎着退离隔屏,走到自己的窗边,呼吸窗外的新鲜空气。
她往日都是随南宫沉练完武後就寝,子时过後方睡,一点也不奇怪,怎麽才闻到那股异香,就觉得身子昏沉沉的,直想倒下?
她只手扶额,跌坐到床头,脸上潮热,心头猛跳。
难道是邵峰怕有人靠近,身分被拆穿,所以才在自己的床位旁下了奇怪的药物吗?如果是这样,那就不奇怪。
敌不过睡意侵袭,郑思霏掩唇打了个呵欠,她脱下外袍,眼前已蒙胧。还是先睡再说吧!反正,明日卯时醒来,赶快找人带自己去那点睛堂就好了,她一定可以准时醒来的……
***
当郑思霏透着隔屏、嗅到异香时,浑然不觉屋外树上传出的两个细细娇笑。
那低微的交谈声,被夏夜虫鸣全然掩盖了。
「春雪,没想到这南宫钰身上虽有点武功,但可不是个登徒子呢!与咱们美名远播的少主住在一起,竟连屏风都没跨过去,该赏该赏。」
那个被唤作春雪的女子轻哼道:「我说啊,这不过是个不知人事险恶的娃娃,得罪了人都不晓得!被下人骗了也不知道!什麽辰时集合?这书院分明就是卯时二刻集合,读完了学规後,卯时三刻开饭!这家伙要是傻傻的卯时才醒,明日必得要先挨一顿板子再说!」
「嘻嘻,挨打也好!这麽好模样的孩子,咱们馆里那些孪童和他一比,可正是一朵美芍药,压倒梨花满树!我明儿傍晚就来瞧瞧他被掀了裤管打的样子!少主既还不打算要回来,夜荷我便趁夜把南宫钰骗出房,好生安慰安慰……唉呀!想起来姊姊便心痒!」
蓦地,一直注意着学寮边间的春雪脸色一变,阻住了胡言乱语的夜荷。「……等等!夜荷!你看清楚那个『南宫钰』……我们用烟管下在少主房里的玉露残,用在馆中不听话的姊妹身上,便是mí_yào;而身带武艺内力的男人闻到之後,若不给解药,应该是会心神轻微丧乱才对,怎麽可能倒头便睡?可是你看!那个南宫钰……」
房里的郑思霏,此时已拉紧了纱帐,帐内顿时悄无声息。
树上轻轻一晃,两个穿着黑衫子、戴着黑纱面具的窈窕身形终於隐约显露。
夜荷的眉头都打结了:「天哪!这南宫钰竟是个女娃!?那姊姊我明晚的美少年抚慰计画,不就泡汤了吗……」
春雪用力白了她一眼:「你还在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少主被他那冷冰冰的师父教得极疼女孩,要是知道我们给一个和馆内毫无冤仇的女娃下mí_yào,害她明日醒不过来、当众被掀了裤子打──少主一定会大怒的!」
夜荷一听,眉头也皱了:「可是,少主又不肯让我们进他房里,咱俩现在也不能拿解药进去喂她呀!不然,这事别告诉少主?」
「不行!知情不报,到时连夫人都要罚我们!」
「那怎麽办?在房里下点玉露残测试测试南宫钰,原本就是你我一起想出来的主意,我们哪知道她是女的?」
春雪脑筋灵活,立刻拉起了夜荷的手:「这样吧!现在就回去报知少主,听凭他发落。今日馆子里有场武竞会,丑时才要开始,少主一定还没睡!」
商议已毕,两道黑影迅捷万分地窜下山,不多久便回到城中的秦楼楚馆区,窜梭进愈夜愈热络、粉阁内正是莺啼燕啭的华丽阁楼後门。
华丽阁子的正厅上,高高挂着一块字迹妩媚娟秀的牌匾──弄玉采星。
龙笛行(5)
山露润叶,荷塘蜻蜓款款,学寮里明光照耀,早已习惯书院作息的少年们,一个个陆续起身梳洗。
如果邵峰还在,边间总会在此时传来柔韵笛曲;不过,邵峰发病下山已是第五日,连续五天听不到悠扬乐曲,这边间也已沉寂寥落了五日,不过,昨日便听说有幸与邵峰同住一室的南宫钰已住了进去,今日倒有不少人蓄意路过边间,探头探脑的,就想先睹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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