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地站在厉天霄身边,口气便似与故交叙旧一样热络。「不为什麽。你怎不想想,或许是你今日冒犯了我?」
厉天霄明知解不开手腕束缚,却仍挣扎不休,嘴里的话愈发不乾净。
「我倒以为,依照少主今日在酒楼里的表现看来……还不知是我冒犯你,还是你垂涎我呢?」厉天霄贼贼一笑:「不过,此间有锁有床,我倒是不在乎少主你再冒犯一点!」
「哦?你是说,像这样吗?」王云生毫不恼怒,竟是唇角灿然,一个侧身便压近厉天霄的胸膛,将右掌探进厉天霄脇下,顺着腰身线条,滑进他被紧紧缚住的手腕。
厉天霄惊诧一喘,那把正被他挤到後腰心的尖锐匕首,已被王云生灵动如蛇的手腕迅速抽起。
王云生慵懒站正,将匕首平放在厉天霄颈边,随意比划,冷光烁烁,清寒逼人,一看便知是悍兵利器。
「怪不得不怕,原来身上还藏了这样好东西。」
最後的武器也没了,厉天霄脸色骤变,咬牙低喝:「雷霆门从来不加入武林正道围剿万神宗的行动,既是往昔无冤,宿日无仇,这样囚禁我,徒然树敌,对你们到底有甚麽好处?」
匕尖霎时移位,紧抵厉天霄喉头,却不往前挪动。「说了让你当人质,万神宗没打算惹金岳,也不打算杀你,只要引出你那个云游四海,不知所踪的爹,换点东西……我就把你好端端的放了。」极动听的嗓音缭绕耳际,厉天霄却只觉得浑身血液几乎冻结。
他顿时了然,心知不好,口里还要逞强:「万神宗有本事查出我是谁的儿子,难道不晓得那老混蛋早和我断绝关系了?有一个淫贼儿子,难道名声很好听吗?」
「那你就祈祷神匠厉厄还想要自己独子的一条命吧!当初,北武林盟主捧着黄金百两,总算求来一张镶金雕银、风光体面的无名帖,今天,拿他一个淫贼儿子换三十张无名帖,你说,值不值得?」
厉天霄眼前蓝芒闪逝,颈上一凉,带着淡腥气的水柱,缓缓淌入胸前。
「上回救了你的,据说竟是个女人?你放心,只要三十张无名帖到手,立刻放你出去。不过,那女人胆敢坏了万神宗的事,恐怕不能让她太好过──似乎,你也在找她是吗?那正好,咱们便赌一赌,她……肯不肯犯险再来救你一次?」
随着王云生悦耳的轻笑涟漪,厉天霄心头狠狠一颤,眼前乍然闪过那双埋着秘密的深邃眼瞳。
***
一开始,剑寒还能听见厉天霄嘶哑逞强的模糊碎嚷,但不多久,私牢里便只余一片沉寂。此刻,一名哑仆匆匆赶来,比划着向他示意圣堂里的异状,剑寒方才叩响门板,朝内低语:「少主,圣堂此刻有灵迹现踪,请少主前去接讯。」
「是师尊,还是圣后?」门扉开启,脸上恢复平静的王云生缓步走出,手里把玩着一柄不知从何而来的短匕,莹亮的镜面缀着几颗饱满赤珠,正自锐利匕身滴落。
「看哑仆报上来的位置,应是天尊殿。」
「师尊吗?应当是来探问事情进行得如何。」王云生颔首,朝剑寒吩咐:「屋里那人被我割开几道口子,现在药效又发作,再也闹不起来,正乖着;让哑仆给他裹伤,你继续看着他。」
「用什麽药裹?」剑寒详问。
「去领玄召堂最好的金创药来给他裹上。」王云生浅浅一笑:「不过……给他裹伤的金创药里混上彩蛛毒,让他伤势扩延,看起来重伤垂死;然後把他给移到南郊分部去,动静愈大愈好!我要天下人都知道厉天霄此刻便在万神宗手上,被整得半死不活!」
剑寒迟疑了。「这,少主曾经提过,不许让他死了,可是,倘若没有巫堂主在一旁看着蛛毒剂量,不知他耐不耐得住?」
「无妨。裹上蛛毒等他高烧起来,每两个时辰让他服一颗逆罗注灵丹,叫他想死,阎王也收不了!」
「……是。」听见逆罗注灵丹几个字,剑寒削长的身子似乎颤了一下。
霹雳引(10)
王云生接过身旁哑仆递上来让他擦手的暖湿布,动身走向天尊殿,随手拭去匕首上的血渍,他心里转过一个念头:这匕首造得极巧,兼而锋利无匹,会不会是神匠制给亲生儿子防身的用物?若让此物现世,能不能更快引出厉厄踪迹?
仔细拂净匕首,再留心查看,他又不那麽肯定了。
这是一柄刃身与手掌同长的短匕,易於贴身收藏,握感极佳,打磨得细致锐利,就是握柄相较於一般匕首,特别改得略窄略短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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