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一个著名导演打的名誉权案子,几度反转,最后靠着一些几不可查的细节定了案。从某些方面看,一个优秀严谨的律师,不亚于一个侦探。而孙姐,算是个很优秀的侦探。
孙姐喜欢喝咖啡,最常点的是曼特宁和e。
盛夏听过一个比喻,说曼特宁是硬汉,味烈,香味醇厚,口感苦重,是咖啡中的凯撒是众所周知的苦,通常会点的都是熬夜通宵党,或者资深咖啡爱好者,要么就是新奇尝尝鲜而已。大多人受不了那味道。
孙姐的某些嗜好和做派,很符合她的气质,冷而硬,目光锐利,嘴唇永远抿得紧紧的,说话言简意赅且一针见血。少了些女人的柔软,却显得很干练和潇洒。
盛夏对她印象比较深刻的一次,是因为她在咖啡店里见一位女歌手的经纪人,两个人坐在靠窗的角落,周围被硕大的盆栽和摆件挡着,隐隐约约只能透过葱郁的叶子看见她一个浅淡的背影,坐得笔直,说话声音不大却坚定。那位经纪人大概是业内比较出名的翘楚,戴着一副大框墨镜,一直没有摘下来,露出的半张脸上是同样的冷淡和自傲,虽然没有什么不妥的言辞和举止,但给人的感觉却是高高在上的。
面对这样的人,受气质和身份影响,很多人都会觉得受压迫。
盛夏过去点单,经纪人要了一杯美式,孙姐照旧是曼特宁。
两个人相对而坐,孙姐眉毛微微蹙着,“作为委托律师,我需要知道全部细节,好的坏的,全部。你懂我的意思吗?一审的失败,完全是猝不及防被人打了一拳,我讨厌这种没有准备的状况,如果你事先告诉我,我至少可以提前想应对方法。这本来可以避免的。”
“一些事涉及隐私,不方便透露。”经纪人唇角下抿,显得有些烦躁和不耐。
孙姐一声轻“呵”,微微摊手,“那么,没必要谈了。”
盛夏离开后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我给你这位数,这场官司一定要赢,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之所以挑你是看中你的名气还有本事,我想你也不想自砸招牌,你想知道什么,能告诉你的我都会告诉你,但有些事你不必知道。”
孙姐的声音抬高了一些,显然是压抑着某种情绪,“曾经有人给我八位数的委托费,但我拒绝了,因为我不喜欢有人凌驾在我专业权威之上。钱对我来说只是个数字,看来你对我并不了解,我单身,且无父母,我养活自己每个月只需要用到我十分之一的工资,我爱钱,但我不需要为了它出卖我自己的原则。你现在在侮辱我吗?还是你自己?”
盛夏送咖啡过去的时候,孙姐刚刚好站起来,她从钱夹里掏出钱来搁在她的托盘上,扭头对经纪人说:“不必再见了,解约书我会托人送过去。你大可以通过媒体来质疑我的专业水平,但你最好掂量一下要不要对一个律师做这种事,我很乐意奉陪,毕竟我不怕麻烦,我很享受辩护的过程,无论是为别人,还是为自己。”
外面下着小雨,滴滴答答的声音绵延不绝地传过来,因为气氛安静,听得更加清晰。
经纪人蹙着眉头沉默了有三秒钟,最终站起了身,微微欠身,“抱歉,孙律师,是我冒犯,您先坐,我们好好谈一谈,如何?”
盛夏以为她会拒绝,毕竟似乎闹得挺不愉快。
没想到她却坐了下来,微微点了下下巴,声音平静地没有起伏,仿佛刚刚没生过气,“我需要细节,作为专业人士我不会透露任何委托人的任何信息,除非警察上门。你可以说了。”
盛夏是后来才想明白,和不同委托人打交道也是一项技术活,什么时候该硬,什么时候该软,分寸很重要。
之后的话,盛夏就没再听到了,大概涉及艺人的隐私,经纪人声音很小,且刻意避开耳目。
同事一个女孩儿是追星族,认出了经纪人,小声说着:“我爱豆同门师妹的经纪人,最近她家艺人被黑得体无完肤,有人说是她老公出轨闹到明面上了,然后两家经纪公司互相泼脏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说完还感慨了一下,这种人见律师什么的不都保密得跟什么似的,竟然选了这么随便一个场所。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怎样。
盛夏在替一位老顾客手磨咖啡豆,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她对娱乐圈的事情不感兴趣,所以也不在意。
孙姐临走的时候过来要了七杯咖啡外带,一杯卡布奇诺,两杯蓝山,两杯美式,还有两杯招牌。
盛夏闲着没事胡乱猜着,卡布奇诺应该是那位前台小姑娘的,蓝山是陈律师和江律师的,美式是老板和他合伙人的,招牌应该是沈纪年还有另外一个实习生的。想到这里她皱了皱眉,沈纪年那个胃,真是从来不爱惜自己……
店员把咖啡用纸袋妥帖装好,双手递过去,“您慢走。”
孙姐忽然扭头看了盛夏一眼,对她笑着点了点头。“没事过来玩啊!”
盛夏回以微笑。
孙姐走后,旁边人戳了下她胳膊,“你认识那个律师?”
盛夏摇摇头,又点点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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