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关大道,你去哪儿,谁还拦着你了啊?”骑士很不耐烦。
“我被人绑架了,他们要吃了我,大爷救救我吧。”泪水不停的从脸颊两侧低落。不是因为吃多了芥末,不是因为内心的悲伤,而只是最简单最原始的东西---恐惧。被肢解,被炙烤,被吃入腹中。
“没准还会养着我,让我看着他们吃掉我身体的每一部分。”自从看到尸骨之后,彭维靖就不停的想着种种惨剧。刺杀刘知县失败之后,彭维靖想过死,不过就是一剑下去,而且刺杀贪官的热血掩盖了死亡的恐惧,几日来的经历,再次即将面对死亡,不由自主的一阵阵恐惧的寒意来袭。
还没等到骑士的回答,两位傻子劫道人已经趟过了雷区,追到路上。看见了彭维靖,冲上来一阵拳打脚踢,曾经鲜衣怒马,曾经年少轻狂,曾经热血江湖快意恩仇,此刻却被彻底击溃,反抗的决心都无处寻找。
“骑上你的马。快点滚哈,这没你的事儿。”马重阳朝着骑士叫嚷道。说完拖着被打晕的彭维靖进了树林。
恍恍惚惚间,又被带到了茅草屋。不同的是,绳索捆得更加紧实,身上的伤多了几处。双手被结结实实的绑住,引出一道绳子,绑在了身后的顶梁柱上,晕晕沉沉的头脑只能被屋里的臭味熏的清醒一些。
“要大声呼救么?恐怕没什么用,周围都是灾民,谁会那么好心的多管闲事呢。”
已经无法耐心的思考下一步该如何求生,脑子里只有被人吃掉的一幕幕。
“他们会怎么吃掉我,烤?煮?还是切成一片片炒菜。要是我,我就烤着吃,烤肉永远那么香气扑鼻且带有原始的美感。”
“吃人肉,为何让我如此恐惧,其实被人吃掉,要比一剑杀死然后埋在土里好的多,起码作为人还能最后为他人的存活提供几天的能量。作为肉,人又与猪牛羊有什么区别,嗯,与牛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起码牛还能耕田,不得私杀。”
“赵二的欺骗,游小姐的背叛,受伤的右手腕。继续活下去,又能有什么盼头,如此葬身入腹,未必就是坏事呢。早日堕入下一个轮回,重新开始,好好的过下一世。来世,我一定不要只学功夫,要多读些书,多在江湖行走,这样才不会被人骗。来世,我一定要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能过于冲动,这样才不会被赵二之流利用。来世,我一定要多玩女人,这样才不会对游小姐如此放不下。唉,游小姐,一想到你,便觉心中有种挥之不去的痛,以后你会怎样呢?天冷了知道多穿衣物么?无聊了,谁来陪你捞鱼捉鸟呢?每月的花谁来帮你采摘呢?唐师兄那么忙,一定没时间的。唉,那时候你会不会想起来我的好呢。还有我的父母,会不会为你们的儿子的死而感到忧愁呢?毕竟才五十的年纪,还有两个妾,再多生几个也不是没可能,毕竟除了我,还有那么多兄弟姐妹。也许不断的繁殖,生育下一代才是来到此世间的最大目的吧。除了游小姐,你们的难过是最让我惧怕死亡的原因。”
“亦或者,一切都是借口,真的原因也许只是我发自内心的恐惧与不敢面对,就像人,即使是上吊自杀,也会不断的蹬腿,求生的本能让人挣扎。即使是投河自杀,也会不断的挣扎,尝试呼吸,然而在水中只能呼吸到浑浊的河水。也是为什么人们没有办法主动的闭气而死,来自我们身体的冲动,活下去的冲动带给我们对于死亡的无限恐惧。或者是对未来还有些许期待,毕竟我都没品尝过女人,还没有自己的种,没有自己的血脉留在世间,血脉是我们唯一可以在世间留下一丝来过痕迹的机会了。有没有痕迹又有什么关系,还有下一世呢,六道轮回不休,我们的生命便不会停止,但是喝过了孟婆汤,忘却了前世的记忆,那个人还是我么?没了记忆,灵魂进入到一个新的身体,不就构成了一个新的人了嘛。”
“唉!从没好好静下心来想这么多事情,有的书生说过,死亡与爱情是构成文学作品的两大主题,确实不假。濒临死亡等待死亡的过程,让我的榆木脑袋也能想出如此多充满着哲思的问题。言而总之,我不想死,因为我没能做到平静的接受死亡,因为我还恐惧,还有所期待,有了这两样,死亡绝不是一个快乐的过程。”
茅庐的门被粗鲁的推开,满脸褶皱,破衣烂衫,活脱脱一只行走的麻袋子走进庐里。手中捏着柄锈迹斑斑的匕首。
“彭少侠,又见面了。”
“快点儿放我出去,我被人绑架了,他们还吃人,你看看角落的骨头,那是人大腿骨头,可不是什么猪骨头。为了格斗中更好的打击敌人,师父教过我人体骨骼结构,我认得什么是人骨。”彭维靖认识这个人,就是一开始在‘济世庐’前碰到的那个来感谢自己的灾民。
“喔,这样啊。”不带有丝毫起伏的回答。
“是啊,你怎么一点都不急呢,快割开我的绳索,你要是怕被报复,就跟我一起跑,帮你找一份儿糊口的工作,说个不差的媳妇不成问题。”彭维靖已经感觉到了些许不对的地方。
“少侠,怎么不早些介绍给我呢?那日赠予我们银两的时候,怎么不说给我找份工作呢?银两会花光,有了营生才能不断的赚取银两。”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想着可以帮着大家伙度过一时难关,等我宰了刘知县,你们不就好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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