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的旱都在今天补偿——雨下得已经不能用瓢泼形容了,那简直已经是盆泼。
“少东!”松鼠人未到声先至,喊得整层楼都能听见。
“恭喜出院!”她手里捧的一大束鲜花遮住了她的脑袋,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开门进来的。
“有什么可恭喜的。”要不是因为呆在医院比较安全,也比较易于保护,上个月我就能出院了。
黑泽家被那一通狂轰滥炸之后听说连片完整的砖都找不着,但我不相信,因为我吩咐过让他们看准了炸,别把新宅子后面的完美和式庭院毁容,我还要留着它给铃木佳田当坟地的。
上次派去的直升机驾驶员都是近年来被发往中非培训的退役军人。
先进的导弹制导技术加上合理的武器配备令这团队的攻击能力足以媲美台湾自卫队两栖作战旅。有了他们,我便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在这块土地上“横行霸道”。只是可怜了黑泽刚,新建的华丽庭院,二十六的英壮年华,都成了那场演习的牺牲品。
没错,我告诉那些未来的上川家守护者,演习而已,没有活靶:再残忍的杀手也不是天生嗜血,要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好战,确实是件煞费苦心的差事。
“有一好一坏两个消息带给你,好消息是黑泽家的保全公司我们已经全部接手了,很顺利。”松鼠豪迈的一口气灌下满杯水,润了润她那雀舌接着报告:“坏消息是太太要见你,要你直接回家。”
我愣了会儿,看着她忙忙碌碌帮我收拾东西的背影,总算确定她说的不是玩笑话:“母亲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到的,哦,对了,还带回来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子。”
她的动作很快,话音落地的同时我的行李也被她打包好了,只见她引手向前:“少东,请吧~”满脸都是幸灾乐祸的样子。
“母亲,进来身体可好?”
母亲坐在哥特式大窗前,背对着夕阳。见她没动静我便走上前去,与她并排坐在窗台上。
“母亲?”
“你设那么大个圈套去套她,值得吗?”母亲似乎一点也不想念四年半未见的我,劈头盖脸就是这样直接的问题,而且她此刻正毫无遮拦的盯着我,责备的意味颇浓,弄得我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只能跳下窗台到吧台找酒喝。
她说的她是她,不是他。
如果是说的是他,我就不用如此绞尽脑汁费尽心思了:
铲除黑泽一系的愿望是早有的,很可能我外公的爷爷就吩咐他的儿子要趁年轻力壮赶紧剪掉那些该有不该有的旁枝错节,只是到了我这里,因为早几年给人留下性格懦弱,脾气随和,外表委琐的印象,所以更容易得手罢了。
谁让他们不知道中国古人那句话——会咬人的狗不吠。
我往酒杯里撒了两撮盐,顺便拿起柠檬盖灭出品时点的火。
喜欢这样的伏特加,不是因为它烈,而是因为这屋子里再找不到比它更烈的酒了。要是谁能给我一瓶七十五度土酒,我保证眉头都不皱皱就干掉它。
她说的是她,是旧颜,是那个即会与我抵死缠绵,又会伤我入髓的文旧颜。
这近百个日日夜夜,我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回忆她的音容笑貌,唯恐一个不留神就会忘了那张惑人的脸庞。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她说的是她?
我拉过高脚椅,不顾大理石桌面的冰凉将下巴搁在上面。
“母亲,前半个局可是您设的。”
“我设局,无可厚非,她是文左易的女儿。”母亲丢给我一支短雪茄,待她把自己的哈瓦那点燃后又把火机丢了过来——这女人,就是在瑞士再住四年也无法革除陋习。
“等哪天乔秦把手中那一亩三分田上缴时,她就会知道她不仅仅是个商人而已。”
母亲拿走我的酒杯,斟满柠檬酒,灰色阳光照得她的脸色越发阴沉。
“她背后是三成亚洲军火市场,几乎所有的微型武器都还在乔秦控制下,暴利呀。”
什么?!
“亚洲军火市场除了港派在为一些小国做福利以外怎么会还有她的份?”接过她递来的酒,我却没有喝它的心情。
我明明统计过市场份额,绝对不会再有让乔秦插针的地方了,怎么会有漏网?
要知道,上川家也不过是占了五成多一点,除却由香港走私出入染黑漂白的军火占去四成,哪里还会有什么三成给乔秦?!真加上这漏掉的三成,按照我手中资料计算,文家几乎和上川家是平分秋色!
“你以为文左易为什么会重用乔秦?还不是因为乔秦有个在香港的舅舅叶吟冬?”母亲突然干笑了一声,那副对任何人都不屑一顾的表情像极了外婆:“叶吟冬让文家所有的武器都走香港这条通途,还有什么‘怎么会’?”
惊讶之余我终于能喘口气。
母亲每次出现都没好事,所以她的到来变成了松鼠嘴里的坏消息。
“呵,攻城略地,谋其主而反啮其职。您的教导我一刻不忘。”与母亲对干掉一杯,我拼命压抑住自己怒涛狂澜的心绪,十万个不愿意让母亲看出我那点私心。
爱一个人本是无罪,爱上一个同性也不见得是件多么不可理喻的事情,但爱上敌人在上川家这样放血犁田的环境里就是疯了,彻底疯了。
我们不是罗密欧与朱丽叶,我还不想双双徇情,更何况错的是我一个,我不想拉旧颜陪葬。
我说过,我要给她一个完美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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