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精,手里头的权势也都是一步步谋划来的,她知道沈岳的心思,便示意乔嬷嬷去取了账本与私库的钥匙过来:“昨个儿宅中不宁,让沈家公子笑话了,老生实感愧疚,棠儿生性聪慧,随了她母亲,老生也能安心将她那苦命的娘留下的东西交还在她手上了,今个儿就当着沈家公子的面,老生就将这件事交代了清楚。”
楚老太太急着撇开手头烫手的山芋,毕竟二房后宅不安,说出去的确有辱门风,官宦人家素来以名节自立,断不会贪图已故儿媳的嫁妆,楚老太太心里清楚,当着沈家人的面,将此事说清楚了,最好不过。
楚棠心里暗喜,她没料到事情会这样顺利,面上乔模乔样的推脱一番:“祖母,棠儿到底还小,凡事还要靠着祖母提点着,昨日若非查出傅姨娘有偷窃之嫌,棠儿断不会叨扰了您老人家的清静,都怪棠儿,不过啊,这罪魁祸首还得是傅姨娘,您说呢?祖母!”
楚棠撒娇的拉扯了几下楚老太太的滚金边的袖口,她若表现的太过大度,楚老太太未必会喜欢,可如此娇嗔埋怨,楚老太太倒真当她是个孩子了,面上慈善的捏了她的脸颊子:“你呀,就知道嘴贫,这傅姨娘是得罚,可你父亲妾室的事可由不得你这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操心,可不能再有下回。”
楚棠咬了咬唇:“祖母,棠儿知道了。”看上去无比乖巧。
沈岳以拳抵唇,也不知道在笑什么,道:“姑母早逝,晚生本还忧心表妹可有人照拂,如今看来是晚生小人之心了,老祖宗这般慈爱菩萨心肠的人怎会叫表妹与湛哥儿受了委屈。”沈岳话中有话。
楚老太太虽没有将沈家放在眼中,但沈岳如今是举人,这又入了国子监,将来若高中,那就算是半个官家了,楚老太太待他尚是和颜悦色:“棠儿是我亲孙女儿,老生不疼惜,难不成还让外人顾怜!”她暗指沈家人。
沈岳并没有接话,只是安静的笑了笑,楚家的情况到底如何,他和楚老太太都是心知肚明。
楚棠听着沈岳与楚老太太的话,心里起了一层寒潮。
其实,若无祖母,她或许才无需面对那些不可控制的将来!
当今圣上没有几年的活头了,轮不到她入宫,也就该驾崩了,太子登基后,楚老太太与楚大爷又将心思放在了她身上,殊不知,真正问鼎的却是另有其人,她若当真随了楚老太太的心意,可真是死无葬身之地,就连湛哥儿也会一并连累。
楚棠不知道前路会如何,总之皇城她是绝对不能入,定北侯府亦是。
这些自诩老谋深算的人,再怎么谋划算计,也抵不过天意!
这厢,乔嬷嬷捧着锦盒走了过来,那锦盒精巧细致,四方三寸,上面还镶嵌有琥珀石做了装饰。
乔嬷嬷道:“小姐,这就是二夫人留给您的嫁妆了,您可得好生保管着。”她没有接着说下去,乔嬷嬷以为楚棠将来要嫁的人是绝对不需要她的嫁妆的。
楚棠谢过之后,又陪着楚老太太吃了一盅荷叶小米蛤蜊粥,这才送了沈岳出府:“表哥,谢谢你。”
沈岳还未上马车,撩开车帘子的手一滞,他以为她不懂,其实她什么都清楚,他笑了笑,亦如来时一样的温文尔雅:“回去吧,待我得空就去横桥胡同去看你,下回见着湛哥儿,我可得考他学问。”
楚棠莞尔,挥手告别。远远的看着沈岳的马车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了玉树胡同,她突然很好奇这辈子沈岳会娶一个怎样的大家闺秀?他今后可是御前的红人,就是楚大爷也得给他几分薄面。记忆中,他与首辅霍阁老还是交情甚笃,像表哥这样的人,怎么会与霍重华成了知己?
楚棠想到了霍重华,无意识的摇了摇头,可千万别再碰见他,之前还妄想着与这位煞神有个萍水相逢之交,现在想想,还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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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竹楼里点了佛香,小筑陈设简单清朴,唯一看上去显贵的就是一尊紫檀座掐丝珐琅兽耳炉。
少年手握玛瑙镇纸,一半在他手里,一半抵在脑门,看着那香炉里的白烟,发了一会愣,想起了女孩儿粉嘟嘟,却又傻气十足的脸,而后唇角微扬,痴的一笑。
奎老的戒尺便在这个时候打了下来,拍在了少年清俊的侧脸上。
少年忙去挡:“先生,咱们事先可是说好的,打哪里都不能打脸。”他似乎很看重自己的脸皮。
奎老怒其不争,又是一下用力敲了桐木的书案:“天乐,你都十五了!为师在你这个岁数早就中了举,你到现在连一次秋闱都没参加过,你是存心想气死我是不是?!”
天乐是霍重华的字,是奎老在他今年生辰给他取的。
眼看着,戒尺在案几上不断的蹦跶,发出清脆而利索的响声,霍重华立刻抱头护脸,嘴里急呼:“先生,我跟您保证,两年后一定给您考个解元回来,要是考不上,我就……我就一辈子娶不了媳妇!”
奎老年过半百,便是未娶妻的,闻言后,总觉得这小子又在不安好心,借机不尊他!
霍重华见奎老歇息的空隙,一跃而起,抬手就夺了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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