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胤朝官府最为头痛,现在打仗了,反倒是北国比较烦恼。
但是战争不可能一直打下去,这一年来,南方战火已然渐消,胤朝主力军队——燕军便开始转向北方收复失土。根据慕容白和独眼刘预算,如果不出意外,不下三年,北方边界便能收回。独眼刘说,到时候金银寨又会成为官府的眼中钉,不如趁此机会,向燕军投了诚,获一两次战功,倒也是一举两得,不但能保全兄弟们,而且算是对得起子孙的事情。
——一个月前,燕军刚刚收复幽城。这次来招降的,可不正是燕军。
独眼刘这样说的时候,三寨主慕容白没有说话,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慕容白的身世在金银寨是个谜,但众人也知道,他对胤朝彻底心灰意冷,绝无投诚当官之意。但眼见得众兄弟兴奋,他沉吟了许久,终究是说了一句:“放眼胤朝,惟……燕军可投。”
如此,寨中意见大致统一。寨内兄弟们大多跃跃欲试,对做人人景仰的“将军”和燕军的日子充满期待。
哪里知道,会是寨主秦七月有意见呢?
却见秦七月转身看了看大家,见大伙儿都是一幅好奇的样子,忍不住又怒又恼,骂道:“你们一帮子蠢蛋,难道一个也没有想到,燕军管队伍严得跟阎罗王一样,要是投了他,老子我想找娘们,想喝烧酒,还那么容易吗?”
闻言,众人皆愣住。半晌,才有人回过神来,一刀插在石岩上,骂道:“对啊!老子怎么没有想到?”
“就是,听说燕军纪律严明,完了——我们要过和尚的日子了。”
“惨了惨了,大哥,咱不投诚了!”
……
一时间哀号遍地,连淡然的慕容白看着,也不由微微而笑。
却见秦七月忽然一蹿而起,从巨石上跳下来,至独眼刘和慕容白跟前,道:“老子不管,老子先进城探探,要是那日子真不是人过的……”他眼睛一瞪,“独眼刘,我可不投诚——十个将军老子也不当!”
他一脸理直气壮,又长得魁梧高壮,此刻看起来真个气势骇人。但独眼刘显然已经习惯,他微笑着,站起来,恭敬地表示效忠之意:“你是寨主——寨主怎么说,大伙儿就怎么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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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晌午。
秦七月方从万花楼出来,带着黑哥,欲到客栈去和慕容白会合。
“黑子,”秦七月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嗅嗅身上残留的胭脂香味儿,一边不悦地拧了拧眉头,一边说,“你说,我们是不是干脆先到燕军营里探探去,看他们是不是真那么吓人。”
“寨主,”黑哥大惊失色,“三寨主说了,要我们先和他会合。”
秦七月瞪着他,气恼道:“我是大寨主,他是三寨主,为什么我要听他的!”
他心里明明对慕容白服气的很,每回抢回来的好东西,都要慕容白先挑,免得他什么都不要,白白便宜了那帮贪心小子。可是,他也偏偏就不爱听兄弟们说他喜欢听慕容白的建议,于是大伙儿心知肚明,只是道三寨主最尊敬大寨主便罢,也不提大寨主常常被三寨主劝服的事情。
今个儿黑哥担心他擅自冒险,一着急,便把这规矩给忘了。于是急急尝试找借口来挽回:“这个……当然是三寨主要听大寨主的话,不过……”
“不过什么?”秦七月又瞪了他一眼。他本只是打个呵欠,随口提上一提,也未必真有此意。谁知这黑子平时能言善道,这时候却支支吾吾,半天找不到一个好的借口让他下台——他哪知道黑哥是真急了呢:燕军营又不是什么普通地方,能由得老大他乱闯么?但这话他心里清楚,秦七月心里清楚,偏偏不能说出来。急得黑哥想找几句谄媚点的话,也一时没个着落。
就在他一念之间,秦七月心里已然一恼,又仗着艺高人胆大,竟真的往外城的燕军营里去了。
“寨主!”黑哥欲哭无泪,眼见得秦七月已然远去,想跟,武功又不如寨主好,想回去向慕容白求救,又怕这边寨主出事,真个两厢为难。最后,万般无奈,还是决定跟着秦七月向外城追去。
这厢,秦七月到了营地外围,远远听得燕军操练的喊声,真个是整齐亮彻,很能吓人。——他们金银寨虽然已是江湖中的一霸,但和军营比起来,毕竟相去甚远。如今一听,真是又喜又忧。喜的是若他当上将军也这般,不知道多威风;忧的是这样整齐的号声,足可见燕军平时治军有多严厉,别说寨中兄弟,他就第一个吃不消。
却说秦七月虽不爱思虑,也不是那般卤莽。眼见得前方岗哨士兵众多,他也不硬闯,却绕着大营,足足跑了一圈,想找个漏脱之处。谁知竟是没有,正犹豫着,想是杀将进去或回客栈之时,却耳听得一曲笛声,隐约自前方响起。
秦七月本不通音律,却也知道在这燕军大营里,号声振天之际,这笛声未免来得突兀。性子一起,便迅速放倒几个守卫兵士,往笛声响起的地方掠去。
一时间颇有几个守卫军士拿着兵器过来追拿,但他们哪里是秦七月的对手。秦七月也不下绝手,统统只是放倒了事。一面却往那笛声寻去。
转过一个营帐,终于见一个白衣人侧对着他,手持一管玉笛,飘然独立。纵然耳听得身后秦七月与众军士的打斗,他也不曾抬起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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