醐灌顶,忙不迭点头,兴高采烈地去了。
窦宁儿不耐地呼出一口气,转身回屋。她从枕头底下翻出一只银制的花钗,紧紧握在手里,将那只手掩在宽袖下,便仪态万方地朝隔壁屋走去。
谢书樽正在屋中打坐调息,耳边听见门外动静,他蓦地睁开赤红凤眸,待窦宁儿推门而入,他的双眸又恢复成深不见底的黝黑。
总算来了。谢书樽冷淡地注视着立在门口的女子。
窦宁儿下颌微抬,攥紧的指尖陷入肉中,抬腿迈进门槛,她气势迫人地与谢书樽道:“你现在就走,不要再出现在林霏面前。”
她曾是大荆国左相嫡女,仪态和威慑她见得多了,如今需用时信手便可拈来。
谢书樽理了理搭在腿上的衣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为何?”
“为何?你难道心里没数吗?她喜欢的是我,她眼里只有我,你又何必在她面前丢人现眼?!她和你不一样,她绝不是安陵诸君之徒。”窦宁儿笑靥如花地靠近谢书樽,轻声道:“我坦白告诉你罢,她亲口同我说绝不会与你行圣卿断袖一事!”
谢书樽听罢也不恼,仅仅付之一笑,“那我更是不能走了。这不是要让你好好看看,她是怎么与我行那圣卿断袖一事。”
听他此言,窦宁儿面上的笑容已然挂不住。
“你还要不要脸?!”
谢书樽暗暗活动五指,眼底的笑意亦是渐冷,“这还轮不到你来问候。”
窦宁儿没想到话已至此还撵不走他,转瞬又想到前夜在漆黑洞穴里的所见所闻,如今被谢书樽眼中的冷蔑一激,她突然失去了理智,手中攥着锋利的花钗,便向盘腿而坐的谢书樽刺去。
谢书樽不避不闪,待窦宁儿欺近,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捉住她持钗的手,一扭一转,轻而易举地反守为攻。
那只尚被窦宁儿握着的花钗,如今距离她的心口不过半寸,她的手被谢书樽牢牢捉住反对自己,任她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窦宁儿面目的血色尽数褪去,狠狠瞪着谢书樽。
谢书樽眼中不带温度,冷冰冰地看着眼前容颜姣好的女子——
“我本想饶你一命,但你屡次来犯,你说该死不该死?”
话音一落,花钗便要向窦宁儿的心口扎去。
窦宁儿顿生莫大勇气,尖声道:“你杀了我,林霏绝不会饶了你,她定会为我将你碎尸万段!”
谢书樽脸色铁青,手中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如今那花钗紧紧挨着窦宁儿的心口,她能感受到蚀骨的疼痛,疼得她全身发抖,嘴上却还不罢休:“你有胆便杀了我,林霏如果得知她会恨你一辈子,永远都不可能原谅你!”
谢书樽可以不顾天下人的死活,但他知道自己忍受不了林霏的怨恨和不理不睬,窦宁儿正是知道她二人在这方面同病相怜,于是紧紧抓着这处把柄不放,她不信话说到这个份上,谢书樽还敢肆无忌惮地下杀手。
谢书樽突然冷冷一笑,借着窦宁儿的手将花钗拗作两半扔在地上,低声道:“好啊,那你再多活几天,反正有人买你的命,无需我亲自动手,那人便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最好小心些不要被他捉住啊。”
话毕,窦宁儿被他推摔在地上,她伸手指着谢书樽,颤声尖叫:“你,你到底是谁?!”
谢书樽面无表情地瞧着她,不发一言。
窦宁儿:“不会的。你别想吓唬我,她会护住我,她不会让我被人捉走的,她喜欢我!她心里有我!”
谢书樽嗤之以鼻,残酷地打破她最后的幻想:“别再自欺欺人了,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到底是甚么人。”
窦宁儿猛然一怔,谢书樽未把话挑明,但她隐隐约约明白了他的意思,却还不愿承认——
“你甚么意思?”
谢书樽:“你就那么笃信她是男子?”
窦宁儿如遭五雷轰顶,她以为自己可以理直气壮地反驳,如今才发现自己只能张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像被打开了水坝闸门,曾与林霏相处的一桩桩一件件顷刻间涌上窦宁儿心头,令她手无足措又痛不欲生。
林霏曾给她看过的神奇药丸,林霏数次的欲言又止,林霏表现出对闺事的了如指掌……
窦宁儿觉得老天爷给她开了个天大的笑话,她一直摇着头想着不可能,可是能找的托辞全都苍白无力。
谢书樽睥睨着地上慌乱无助的窦宁儿,“回去罢,别让李四看见你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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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果真下了一天。
林霏与张三回来时,天色正是将歇未歇。
两人虽然穿了蓑笠,但还是被大雨淋了个半湿。张三面色不太好,因为林霏冒然追上来,导致他束手束脚,想买的都未买到。
但这趟出去也并非一无所获,起码张三摸清了林霏的性子,他将其总结为二字——好骗。
和她一屋的书生虽然性情冷清,看上去却文文弱弱地不堪一击,不足为惧。唯一还让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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