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当我三岁小孩呢?!前天说就今晚,昨天说就今晚,今天还是就今晚,到底有多少个今晚嘛?!”
林霏被她问得一个头两个大,却还要硬着头皮上前安抚。
而当事人直接略过推搡的两人,除了鞋袜躺倒在榻上,一掀被子窝了进去。
窦宁儿瞪大杏眼,被这无赖之举惊得失声,心下是愈发厌恶这不要面皮之人,却对其毫无办法。
林霏眼睁睁看着窦宁儿跑回里间,一时间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就在她未留意的这刻,榻上的人眼神冰冷,双瞳中赤玄两色交替变换,在林霏望过来的瞬间,他闭上双目用布衾盖过脑袋。
只有天晓得,他刚刚在忍耐怎样大的怒气。若不是林霏在这儿,他真想一手掐死窦宁儿,交易甚么的见鬼去罢!
多处补丁的布衾被他高大的身躯撑开一片小天地,鼻端弥漫着若有似无的桃花香,这香味从榻上各处蔓延过来,将谢书樽围绕,也将他的暴躁彻底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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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子夜。
林霏蓦地睁开双眸。
她安静地躺在草堆上,静听一远一近两道呼吸声。
那两道呼吸声平缓有序,声音主人显然都已沉入梦乡。林霏这才悄然坐起身,穿上丝履,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出。
她走后不久,榻上人亦睁开了眼。
谢书樽翻身下榻,他原打算将里间熟睡的窦宁儿运走,但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放弃了这个打算,改为出门追随前头鬼祟的人。
前头的林霏跃上房屋,施展轻功向城外奔去。
夜色浓重,可城外一尺亭内却亮着星点烛光。
待林霏确定亭中仅有桃夭姑娘一人,她才不疾不徐地向一尺亭走去。
亭内人见到林霏颀长的身影,缓缓地站起了身。
“林公子来晚了呢。”桃夭笑意盈盈地望着拾级而上的林霏迈进长亭。
林霏作了一揖,歉然道:“让姑娘久等了。”
“公子怕是因为贪恋温柔乡,才迟到的罢?”
“姑娘,你邀我来此,不是准备说这些的罢?”林霏不答反问。
桃夭娇娇笑了起来,跟她玩起了你问我猜的游戏:“你一人来的么?”
林霏点头称是,随后与桃夭一起入座。
二人对峙半晌,谁也不先开口,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昏黄的烛光映在桃夭的脸上,视觉不真切下,她的相貌五官几乎与师娘如出一辙。
最后还是林霏败下阵来。
“桃夭姑娘,你真的没有同胞姊妹么?”
桃夭默了一晌,双目牢牢锁着林霏,好似是在判断她是敌是友。
终于,她点了点头,轻声道:“我有。”
林霏瞪大双眼,面上露出喜悦的神色,急忙问她:“你可认识桃夭先生?”
尚来不及欢喜,却见桃夭摇了摇头,林霏一愣。
“你不认识?那你为何名为‘桃夭’?”
“我确实不认识。我为自己取作‘桃夭’,是因为,我阿姊就叫‘桃夭’。”
林霏攥起掌心,强抑下急速的心跳,静待她之后的话语。
“我其实是十九年前,被满门抄斩的杨氏yòu_nǚ,杨灼华。我阿姊是嫡长女,杨桃夭。”
杨氏?林霏自下山起,从未听闻这十九年前被满门抄斩的杨氏。
杨灼华见她面露疑惑,凄凄地笑了笑,继而道:“你不知道也情有可原,百年世家尚可在一夜间倾覆,落得无人知晓的下场。十九年了,这桩陈年旧案,记得的人又还有多少?”
林霏轻声问道:“敢问姑娘,你阿姊如今身在何处?”
杨灼华红唇微启,极为平静:“她死了。她十九年前就死了。”
“她……如何死的?”
杨灼华的面上挂着不及眼底的笑容,那张红唇红得诡异。
“你真想知道?”
林霏不由肃了面容,颔首。
杨灼华笑得愈发诡异,“活埋。她是被活埋的。”
“我杨家祖先为荆太|祖打下江山,幸得封侯拜相五代人,却从不敢忘本,一直克尽厥职,从未有过逆心,至死都不敢有怨言,可一腔的忠肝义胆,终究抵不过帝王权术。
我爹正当壮年便战死沙场,家中无儿郎长兄,阿姊眼看我杨家因为家主殂落,愈发式微,便断发披甲,从此以男儿身替国上阵杀敌,却为如今已贵为一国之君的太子识破身份,那人允她班师回朝后便会昭告天下,三媒六娉地迎她过门,给她个身份,还说要护她周全。
可笑我阿姊天真良善,信了负心汉的鬼话,最终落了个红颜薄命的下场。她死时才二十岁,正当女子最好的年纪。呵,呵呵呵呵……”
杨灼华神情癫狂地笑了起来。
林霏抠紧石桌,哑着声音问道:“你阿姊腿上可是有道伤疤,从侧臀长至脚踝?”
杨灼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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