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不肯离开呢。现在也是踪迹不见了,要偶尔、非常偶尔才会过来说一会儿话。
这一次,可是专门为了看他而回来的,连赶几百里路难道很好玩吗,结果居然落到不受重视也无人体谅的地步。只有精灵古怪的表姐还可以每天见到,可是表姐也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诡异神气,还经常用同情的眼神瞅着他。
一定有什么事情在悄悄进行,还把他当作外人瞒得死死的。
试问整个左家庄里,还有人比他权宁更有资格郁闷么,再这样不明所以下去,难保有一天不会像某种动物一样对着月亮哀叫。
他发了一阵子呆,终于下定决心站起来,朝主屋的方向走去。
反正从来不是什么乖孩子,被捉住了也不是死罪。
地形早已熟得不能再熟,在一丛丛树木的掩映下缓缓接近,凭着从小到大学过的旁门左道零七碎八,躲过了一处又一处机关陷阱之后,他终于看见了主屋淡灰色的墙角。
“左叔,放小公子进去会不会有问题……?”左离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左管家正坐在凉亭里最暗的一角纳凉,闻言笑眯眯地摇摇手:“无妨,都是自己人,就随他去罢。”
主屋窗外透出的灯光明亮而温暖,可是权宁贴在窗外,却连大气也不敢透一口。表哥内功深厚,稍有不慎就会被察觉。
屋里静静的,若非能听到书页翻动以及器皿移动的声音,他几乎以为里面空无一人。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出“砰”的一声,像是有人用空碗重重顿在了桌上。
“秋,不要再翻医书了,难道我每天喝七八碗药还不够?你也还是病人,用不着这么拼命。”是表哥在说话,大异平常的是,话音里居然有些哀恳的意味。
“七八碗药不算多,和我原先相比,差远了。”是悠哥的声音,无奈中透着淡淡的安抚:“男人生子,千年无一,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男人生子……?权宁脚下一歪,险些跌倒,他几乎怀疑自己在做梦。好在房间里的两个人各怀心事,都没注意到窗外的动静。
“我这些天足不出户,快要闷死了,你也不来陪我说话……”如果说刚才是哀恳,此刻就是哀怨了。
翻书页的声音停止了,秋哥好像低低叹了口气:“若只是说话,陪陪你当然可以,但是你总是不老实……再这样下去,万一……”
最后几个字极轻极轻,像是不好意思说出口。屋里跟着传来略略迟疑的脚步声,床单棉被抖动的悉索声:“你最近胃口似乎都不大好,今晚的晚饭又吐出来了罢。舞柳替你准备了山楂和酸梅,为什么就是不肯吃?”
“……”
“是我要舞柳准备的,你埋怨她,我倒是十分感谢她。”秋哥的声音里有掩不住的笑意,“你这么爱面子,将来我不告诉宝宝是你亲自屈尊把他生出来的,也就是了。”
再也忍不住了,权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屋里顿时鸦雀无声,随即脚步声近,门开了,唐秋站在门口:“权宁?”
眼见他虽然力持镇定仍然禁不住满脸红晕,权宁心里一动,反正被抓了正着,不如看个够本。
他越过唐秋的肩膀向屋里看去,左大庄主满脸黑线坐在床上,腹部果然微微凸起了几分。
后来想起来,权宁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哪里来的胆子,或许是因为唐秋的神色实在非常不好意思,又或许因为心目中高高在上的表哥脸色实在太好看;他居然就这样站在门口,毫无形象不顾后果地狂笑了起来。
属于少年的清亮笑声在夜色里传出很远很远,以至于正在庄园里散步的左大小姐露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坐在凉亭里的左管家也收起了惯有的笑容,开始头痛如何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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