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催婚,让他找个人相互照应。
霍老同志在家挨了两天,带病做方案,结果感冒越演越烈,终于是拖着病体爬起来打车去医院了。
霍骏平时不生病,对这医院的布局是两眼一抹黑。司机在住院部前头把他放下,他昏沉沉在外面绕了一圈,愣是没找到去哪儿挂号看感冒。霍骏老同志内心有些凄凉,瞅着别人都有儿孙陪同,他一个人吸溜着鼻子,形单形只的。偏巧这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韩思莱戴着口罩,巴掌大的小脸被盖住了大半张,但身段是很好认的,他拎着一个保温桶,匆匆从住院部出来。
霍骏甩甩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没来得及叫他自己先被护士撞了一下,护士姐姐喊起来:“哎这位同志你挡住别人排队了,你是来拿报告的吗?”霍骏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当了路障,随着那护士的喊声,韩思莱也朝这里看过来,两人目光相接,这是都认出了对方。
韩思莱对医院布局无比熟悉,直接领着霍骏去了门诊部挂号。霍骏不太想被他看到自己没精打采时不时还要擤鼻涕的样子,韩思莱却好像一点没在意,还再自然不过地从包里掏出了一盒便携装的抽纸递过去。霍骏道了一声谢谢,问起韩思莱怎么在这里,他这才说是妈妈在这里住院。
霍骏一听住院猜到可能是大病,再问两句就发现韩思莱神情虽如常,眉眼间却多了一点小孩子似的委屈和害怕,他告诉霍骏他母亲生病已久,这小半年几乎都是在医院过的。尽管请了护工,但到底觉得不够贴心,韩思莱还是有空就跑来陪他妈说话,给她带一点自己做的东西。
韩思莱今天没有化妆,越发能看得出纤长的睫毛和细腻的皮肤,小脸白嫩得像面粉捏出来的,他摘下一边口罩对霍骏笑了笑:“霍先生别这样看我,再看我要哭了。”霍骏忽而意识到自己眼里的同情也许太外化了,这相当不符合社交礼仪。韩思莱用手势提醒发愣的霍骏往前站一点,跟上队伍,然后道:“她以前照顾我,现在换我照顾她。生老病死都是常事,想明白了也没有什么。”
霍骏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也清楚韩思莱并不是两句话就能被安慰的,只好说:“嗯,都有这一天么,有病能治已经比大部分人幸运了。”韩思莱轻声说:“是啊。”
队伍排到了近前,韩思莱陪着他挂了号,然后给他指路了应该去的科室,说他要先回去了,下午还要给一家服装店拍模特照。霍骏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对着那长腿细腰出了好一会儿神。
等他排队看完病、输完液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的事,霍骏拔掉管子觉得整个人呼吸都通畅了不少。
他想着韩思莱母亲在这里,于是出去买了束花,回忆了一下韩思莱说过的他母亲的病症,寻迹找到了那一层病房。医院对病人的隐私保密,轻易不好打听,但小护士们对韩思莱那样一个漂亮的年轻人都很有印象,霍骏表明是他朋友之后顺利找到了那一间。
霍骏看到里面一个少年趴在一个很瘦的妇人床边写作业,看作业内容大概是初中,两人一看就是亲母子,但都跟韩思莱长得一点不像。
交谈之后他才了解,这个少年叫罗序,是韩思莱的弟弟,生病的妇人是韩思莱母亲。他弟弟姓罗,母亲也不姓韩……霍骏心里有了一点猜测。不过这母子两人都是很礼貌却不多言的类型,霍骏也不方便过问太多。他把花束留给了那妇人,还顺手指导罗序解了一个几何题,之后就道别了。
霍骏刚走不久,收到韩思莱的消息,“妈妈跟我说了。谢谢霍先生,生病不能约酒喝,方便约个粥吗?”
霍骏赶忙答应,韩思莱给他发了一家粥店的位置。两人匆匆赶到,没想到店主已经回家过年,贴了个来年再会的条子就潇洒关门了。韩思莱满是歉意,他自己鼻头冻得发红,还惦记着把带病的霍骏这样叫出来不好,难得有些窘迫地说:“要不,回家我煮给你吃?”
霍骏这个不要脸的还真就一点没推脱,答应得飞快,生怕韩思莱中途反悔似的。
一起坐上出租之后霍骏还是晕晕乎乎的,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韩思莱坐在他身边,线条漂亮的小腿有时候会不小心跟他碰到一起,霍骏感觉自己的病症似乎有加重。
路上霍骏问韩思莱,他的妈妈和弟弟晚上怎么住,韩思莱说他妈不让弟弟过来打扰他,一般过来就是在医院陪床,平时在老家读书。“我有时候做直播,小孩子在边上会尴尬。”他说这话的时候难得露出了一些近乎脆弱的表情。这是霍骏从未见过的,韩思莱对于自己职业的回避。
霍骏想想也是,直播时候其实是工作状态的韩思莱,他有时候唱歌,有时候还会教一些妆容相关的内容,甚至跟观众撒娇,开开无伤大雅的玩笑,而这些要一个保守环境下长大的初中男孩子看着自己哥哥去做,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微妙。
霍骏魔怔了似的伸出手,摸摸韩思莱的头发:“等他长大了就知道自己哥哥有多了不起了。”
韩思莱倏然捂住脸,带着一点哽咽的声音闷闷地传过来:“有纸巾吗?给我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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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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