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烨看到郭嵩焘还是有些拘束,不由笑道:“好了,伯琛兄,今日能够与兄相识,实在是有幸的很,不如找个地方小酌一番,如何?”
郭嵩焘犹豫了一下,迟疑道:“这个……”
郭烨笑道:“好了,伯琛兄如果拒绝,那就是瞧不起我郭烨了,虽然郭烨是个武夫,胸中却也还有着一点墨水……”
郭嵩焘连忙说道:“郭大人见笑了,下官哪里敢有丝毫蔑视之意,既然郭大人盛意拳拳,嵩焘从命就是。︽,”
郭烨吩咐人备马,两个人一路来到了一处酒楼。
郭烨要了一个雅座,两个人坐了下来。
郭烨笑道:“伯琛兄,在下可是向来听说您的大名了,今天倒是要向您请教一番,这国朝的局势如何?”
郭嵩焘连忙答道:“郭大人,您谬赞了,南方之时,下官确实有些狂放了,不过在大人面前,那里有我置喙的余地?”
郭烨假作不悦道:“伯琛兄,小弟是真的久仰您的大名了,一心结交,您年长我十几岁,我当以兄事之,然则,伯琛兄何故据小弟千里之外?大人的称呼就免了吧,你我同僚,直接叫我的名字即可。”
郭嵩焘一阵尴尬,脸色一红,问道:“这个,还不知道郭大……不,贤弟的表字呢,愚兄倒是惭愧的紧呢!”
郭烨哈哈大笑,答道:“伯琛兄,这个可不怪你,不要说您不知道。就是僧王跟恭王两位王爷与我结交日久。也不知道我的表字。因为——我根本没有表字。“
郭嵩焘满脸震惊,问道:“没有表字?请问贤弟贵庚?”
郭烨答道:“嗯,今年应该是二十一,过完年,就二十二了吧?”
年轻!实在是令人震惊无比的年轻,这个在大清国叱咤风云,屡次力挽狂澜的人,竟然才二十岁刚刚出头。可怜自己啊,现在都已经要四十岁了,竟然还是蹉跎度日,实在是没脸见人了,可笑自己平时还以大才自诩,眼前这位再是真正的天才啊!
郭嵩焘震骇莫名,无语道:“贤弟,你如此年轻有为,难道是想让我等虚度光阴之辈羞愧死吗……”
郭烨连忙说道:“好了,术业有专攻。闻道有先后,即便是小弟年轻几岁。也不等于伯琛兄不如小弟,伯琛兄大才,将来出任封疆,也是倚马可待的。”
两个人将话题转了回来,郭嵩焘答道:“贤弟,愚兄前者入曾帅幕府参赞军务,与洋人颇有一些来往,对于洋务倒是略知一二,如今英国人与法国人所恃者,不过是兵锋强横而已,他们的铁甲舰非常厉害,我们的大炮打在上面,根本炸不透人家铺设的铁甲,至于我们的水师,更是不行,在不用人家放炮,仅仅靠着冲撞,就可以直接将我们的木船撞得粉碎,根本就没有可比之处,他们的铁甲舰可是以百万斤论的,我们的船十万斤,就已经算是了不得的大船了!再有就是火器,我随僧王襄赞军务,虽然因事为前往大沽口,但是每一次战争都听僧王讲过了,且不说洋人的巨炮,即便是人家的火箭,都不是我们的骑兵能够应付的了的,这还是僧王的蒙古精骑,如果是绿营兵,那更加的不堪一击。我们大清,已经落在人家的后面!”
郭烨点点头,问道:“那以兄之见,这到底是什么问题,导致的我们清国的火器不如西洋呢?”
郭嵩焘沉声道:“这件事情,我曾经查考过,在前朝,我们的火器之盛,犹胜西洋,前朝的兵甲局、兵仗局、火药局等等,可以生产与制造先进的火器,当时与满洲八旗争锋之时,八旗深受其害,后来顺治爷入关做了龙庭之后,严禁研制火器,前朝的诸多技艺大多失传,我们不要说进步,比之前朝上有所退步。两百年间,我们原地踏步,西洋则是蒸蒸日上,自然被人家给甩远了,想要在洋务中,能够与西洋相抗衡,我们必须大力推动洋务,学习人家的火器技术,引进西洋的火器与铁甲舰。”
郭烨摇摇头,答道:“伯琛兄,不得不说,您对洋务有着他人所没有的深入认识,但是,仅仅您面前了解到的,还远远不够……”
郭嵩焘一愣,沉声道:“贤弟,愚兄愿闻您的高论。”
郭烨笑道:“第一,西洋超越国朝的,可是不止兵锋,除了兵锋,还有很多方面超越了我们,比如,电报!相隔万里,一封电报,瞬息万里,只要你的电报线铺设到的地方都可以传达;比如冶金,我们现在一年生产的钢铁还不如人家西洋一天生产的多呢;没有钢铁,我们哪里来的兵甲?没有金、银、铜,我们哪里来的财力?比如纺织,人家西洋一个工厂一天可纺纱锭上万,我们整个苏州一年能够生产多少?这些都是差距!”
郭嵩焘闻言,登时陷入了沉思,这些他可是还没有深入接触到。
郭烨接着说道:“第二,我们的观念不如西洋,我们国朝只认为经史子集史学文,但凡书院教授的都是四经五书,从书院出来的只有一群之乎者也的夫子清流,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反观西洋各国,美国都有着诸多的大学,不独研究经史文学,更是大力研究恪物之学,却不知,恰恰是恪物之学,才是火器研究与生产的基础,没有恪物之学,我们永远都无法追上人家,您不也说了吗,前朝的技艺不但没有接着进步,反而都失传了,实在是令人心痛不已啊?”
郭嵩焘长叹一声,涩声道:“贤弟,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了,没有你,我只怕永远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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