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离魂换命的,刀自然是她用来防身的,若换命不成,她一个女子,未必能斗得过成年男子。
她已经把后路都给想好了。
哑狗从始至终都不看向她,何王氏心中有些凄凄,于是拉着哑狗进了土地庙,就依靠在土地像旁,土地像两边还竖着大蜡烛,再有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子时,约好前来的人,恐怕已经出门了。
何王氏将哑狗抱在怀中,一点儿也不嫌弃对方身上的味道,甚至摸着对方的脸,将嘴唇贴在了哑狗的额头上。
何王氏的嘴角挂着笑,眼睛很明亮,想到一旦换命成功,她与夫君就可以卖掉长风客栈,然后带着长生碗远走他乡,想活几日就活几日,做一对神仙眷侣。
“夫君,你不该不信我的,任凭吴老板再好,我也不会跟他走。”何王氏低声喃喃:“因为从我嫁给夫君的那日起就在心中暗暗发誓,此生此世,我王云翠生是你的人,死也是你的魂,就差把我的心挖出来给你。”
“还记得我与夫君第一次见面,我同爹娘来长风客栈歇脚,夫君写了一首诗让在座的客人猜,猜中的便可免酒菜钱。我当时崇拜夫君的风采,侥幸猜出,你当我聪明,却不知我已经绞尽脑汁。”何王氏说到这儿,眼眸垂了垂,被她抱在怀中的哑狗安静了许多,半闭着眼睛靠在她的腿上,似乎也回想起了过去。
那时何瑄才刚考上秀才,正春风得意,家中开客栈,爹娘也有些钱财,故而写了一首诗当做猜谜,让在场的客人猜,猜中了便可请对方吃酒菜。
他不知王云翠那自信说出谜底是绞尽脑汁,王云翠也不知他写那诗句不过是为了在她面前卖弄文采,写时手抖,差点儿就握不住笔,她猜出,何瑄才心里高兴了许久。
然后他就打听到了王云翠的身份,请自己爹娘去提亲,本来是佳偶天成,谁知道爹娘意外去世,他也积劳过度得了重病。
都说人死前会回顾自己的一生,偏偏他当时死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王云翠猜出谜底时的笑脸,何瑄才舍不得离开,魂魄一直在阳间徘徊,可他家客栈地属偏阳,他只能绕在外围,远远看着王云翠整日茶饭不思。
即便让他堂堂七尺男儿做狗,他也愿意,让他读圣贤书的秀才啖人肉,他亦能忍,只要他们能相守在一起。
两人回忆之际,土地庙外已经有了动静,何王氏立刻回神,将哑狗护在身后,自己躲在了土地像的后头,探出半个脑袋,此时蜡烛已经要燃尽,只剩最后一点儿,光线微弱,叫人看不太清。
姜青诉瞧见了来人心中一惊,猛地朝单邪看去:“怎么会是他?!”
何王氏心中狂跳,手中的符已经捏到变形,她还记得符咒该怎么念,还记得步骤该怎么做,只要那人一脚踏入了土地庙中,她将符咒点燃,然后念下咒语,符灰往土地像身上一抹,喊出来者的名字,便能与对方换命。
来者脚步缓慢,等走到土地庙门前,一脚踏入之后,何王氏惊了。
“张生?!”一声惊叫,吓得跨步进来的张老汉双腿发软。
张老汉左右环顾了两圈,满是不解,在土地像后瞧见了何王氏,他便立刻走过去:“何夫人,你找我有事?”
“你如何会来?!为何是你来?!”何王氏管不了那么多,直接从土地像后头走出来,两人站在微弱的烛光之下,整个土地庙中都空荡荡的,无风。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你给之孝一封信,让我子时来土地庙,说是与那长生碗有关,之孝并不知长生碗的事儿,我还正担心你与他说过什么呢。”张老汉说出这话,伸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有些局促:“何夫人,这么晚叫我过来,究竟所谓何事?长生碗可是出了问题?”
“不会的……怎么会是你来?我分明是用陈瑾初的名义让张之孝过来,为何是你?”何王氏说完这话双腿发软,往后退了两步时袖中的刀落了出来。
张老汉瞧见了那锋利的刀,心中怔了怔,方才何王氏说不是叫他来而是叫张之孝来,又见这刀,不敢相信:“你要杀之孝?!为什么?你送我长生碗,不是为了要救他的吗?!”
“我……我……”何王氏看着地上的刀,一时说不出话来,再回头看向躲在土地像后头的哑狗,那哑狗探出了脑袋,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与张老汉。
何王氏立刻从地上捡起了刀对着张老汉,她若现在杀了张老汉,再去告知张之孝他爹死在了土地庙,张之孝必然会与她一同过来,只要子时不过,那就还来得及!
张老汉见自己戳穿了何王氏的心思,对方居然有了要杀他的想法,立刻往后退了几步,他心中不解,甚是疑惑。
一直以来都对他善心,甚至还愿意救他儿子性命的人,如何成了要杀人的恶妇?还是说何夫人的善良从头到尾都是装的?那又何必将长生碗借给他?那碗是真的有用,他的儿子的确从重病在床恢复成了现在生龙活虎。
他想不透,何王氏也不给他机会想透,直接一刀刺过来,张老汉一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心里想逃,却觉得不行。
若他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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