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诉愣了愣,沈长释道:“土地庙啊。”
姜青诉咬着下唇,还是决定去跑一趟,于是与沈长释打了招呼之后便往土地庙跑,在去土地庙的路上还看见了张老汉推着烧饼摊往长风客栈这边过来。
长生碗就在他的腰间,新得的一张纸也在腰间的袋子里。
姜青诉从他身边路过的时候好似瞧见了他印堂泛黑,眉心微皱,回头看了一眼对方,张老汉没瞧见她,照常将摊位推到了长风客栈门前,开始和面。
新的土地庙距离长风客栈有一定距离,几乎要横跨整个笛水县,姜青诉到了土地庙前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了。
新土地庙的旁边开了许多蓝雪花,碧绿的细叶上方长了星星点点蓝色的小花,晨露未干,初晨的阳光照在花朵上,清淡的香味儿在空中弥漫,只是除了香味之外,还有一股苦涩的味道。
一大早没人会到土地庙这边来,即便是两个看门的还在一旁的小屋里睡觉呢。
姜青诉瞧见单邪了,单邪背对着她,一身黑衣,站在土地庙前抬头看向庙宇里的石像,叫人看不见他的表情。
姜青诉走到他身后还没开口,单邪便道:“来查长生碗?”
姜青诉伸手摸了摸鼻子道:“我……我是来多谢你送我冥火的。”
“不客气。”单邪说完,眼眸垂了垂后想是否要再加一句这也是为了给自己省麻烦,免得下次还得救她,但思前想后,这话没说出口。
姜青诉问他:“你已经连着两日来这儿了,这土地庙究竟有什么问题?”
“土地庙无事,土地像却不一般。”单邪深吸一口气道:“我一直在想,人间是否还有这种人,能知道如此复杂的秘术,毕竟在我记忆之中,此等事情几乎上千年没有发生过了,却没想到居然出于一个半点道行都没有的女子之手。”
“什么秘术?”姜青诉问。
单邪说:“你可知道这土地像是由什么做的?”
“看样子并不像整石,应当是碎石研磨之后重塑的吧?”姜青诉道。
单邪回答:“是由何瑄才的尸体研磨成肉泥掺入碎石之中塑造而成的。”
姜青诉顿时嘶了一声,她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难怪她觉得这石像栩栩如生,原来当真是一条人命附在了上头。
“这么做有什么用?”
单邪说:“让何瑄才享千户香火做个伪神,说是伪神,便是要让他画地为牢,不过这牢不可擅自进出,土地庙越大,他所占据的绝对领域便越多。我一直在查何王氏究竟在搞什么鬼,事实上你昨日与我说长生碗本是她的东西之后,我便明白过来她要做什么了。”
姜青诉不解:“她难道是想复活何瑄才?”
单邪点头:“虽是如此,却也不止如此,她要帮何瑄才逃过地府的追责,堂堂正正地活在世间,以另一个人的身份。”
姜青诉大约懂了,世间万物生死皆有地府安排,生前不论是作恶还是为善的,死后到了地府都得按照一生中的所作所为来进行追责。若善,便是走轮回井中的人道,来世或许还能投个好人家,若恶,小恶者,穷苦一生,大恶者,几世牲畜,若罪恶滔天,便只能打入地狱接受惩罚了。
何瑄才生前有无做什么恶事姜青诉不知道,却知道他死后弥留人间,附身在通灵犬的身上,食人肉保持自身魂魄不散,吞阳势与人间女子行苟且之事,这等罪恶,即便他能逃过地府鬼差的几十年,等被捉到之后,还是要在地狱之中日日受煎熬痛苦。
长风客栈的老板娘居然想到以何瑄才的肉身塑造成土地神,占据一方享万民香火,做个伪神,的确不一般。
“那以另一个人的身份活着又是什么意思?若他成了伪神,岂不是不会死?”姜青诉问。
单邪道:“伪神之所以叫伪神,便终究不是神,若人人都死后以肉身塑神像,岂不人人都成神?一旦他成了伪神,必然会出现在阴阳册上,届时还得我用镇魂鞭抽之驯服带走,唯有让他复活,顺理成章继承另一个人的生命,才能逃过追责。”
“另一个人……该不会是张之孝吧?”姜青诉本只是抱着胡乱猜测的态度随口一说,说完之后却又醍醐灌顶,立刻明白了过来。
“长生碗是在何瑄才死后才落到她手中的!”姜青诉眨了眨眼睛,双手垂在身侧握紧:“有人告知她长生碗的用处,所以她在寻找何瑄才复活之后可以替代的肉身,恰好张老汉带着张之孝来到了笛水县,恰好张之孝与何瑄才一样是个秀才,又恰好张之孝寿命不长病卧榻中,所以她充当好人,将长生碗送出,给张之孝续命。”
“的确如此。”单邪看向姜青诉,卷翘的睫毛略微抖了抖,他看见姜青诉说这话时脸上微红,眉心紧皱有些气愤,恐怕若为人身,他就能听到砰砰乱奏的心跳声了。
“我先前看见长生碗中已有不少岁月,张之孝现如今也活蹦乱跳的,长风客栈的老板娘已经派人造成了土地庙,难不成……动手便在这几日?!”姜青诉心口狂跳:“这等重要的事你居然不与我说!还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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