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也不用被修道者追着要打要杀了。
钟留想到了白球的诸多好,憋着一口气化作了一声叹息,最终还是从屋顶上跳下离开。
送走了伙计与其媳妇儿,酒坊也该关门了,白球将门落了锁,转身朝依旧在喝酒的沈长释看过去,抿嘴笑了笑。
“他走了?”沈长释问。
白球颔首:“多谢恩公肯帮我这个忙,我知这般是无理取闹了些,可他不开窍。”
“他是不开窍,你又想清楚了?”沈长释放下酒杯,皱着眉头,心想今晚喝得还真是有些多,顺手在桌上拿起了一把扇子扇风,他道:“钟留是凡人之躯,即便从小修炼,天赋不错,以他的根基,至多只能活到六百岁,妖若潜心修炼,又至少能活几千年,你们长久不了。”
白球垂眸,坐在了沈长释对面轻声笑了笑:“我知,可我喜欢他,我愿意等他轮回转世。”
“换了皮囊你也爱?”沈长释挑眉。
白球点头:“爱,还得护着爱。”
“他若变成个女的呢?”沈长释咂了咂嘴。
白球面色微变,笑道:“那便与他再做一世姐妹。”
“就因为他曾救过你的命?你可知他救你事出有因?”
“我知。”白球轻轻叹了口气:“可他将我抱在怀中,喂我吃花生是真,他出门打探消息,回来给我带玩偶也是真,那段时间我虽意识不清,内丹取回之后,记忆都还在。”
“就因为这一点儿好处?”沈长释挑眉:“我也喂你吃过花生。”
“你多半是与我抢吃的吧。”白球笑了笑,沈长释伸手抓脸,有些尴尬。
白球狐狸眼里的光略微暗淡下来,她说话轻声细语,淡淡吐出:“我在无面身边待了几百年,从修炼成妖开始,便被他索取妖气练各种邪术阵法,我孤苦一生,从还是只小白狐开始,便不曾有人待我好过,几粒花生,一个玩偶,于我而言便是重生,不知恩公明白否?”
无面,便是朱鹤。
沈长释一怔,突然想起了几十年前的半妖阿武和曲小荷。
世间修道者甚多,捉妖的不计其数,像骆昂那种也不在少数,而被修道者迫害的好妖,稍微施与一点儿恩情,便足以让其忠心。
阿武曾愿意为曲小荷而死,死后魂魄受地狱之刑。
白球也愿意追随钟留的生生世世,直至自己灯尽油枯转世为人。
他也不知白球与钟留这番算是姻缘还是孽缘,无常大人早些时间就看见钟留身边萦绕着五尾狐的妖气,提点了一句,钟留没放在心上,才惹来了现在个不知何去何从的麻烦。
钟留这近三百年的一生也经历了许多,看破了许多,所以对待寻常女子不会动心,沈长释本意是想帮他解决白球缠他之事,却又想帮着钟留看清自己的心。
人妖殊途,修道者不同,妖气会损伤人身,故而人妖在一起,人的寿命会折损,身边运势也会发生改变。钟留自己都活了几百年,不改变别人就算不错了,白球的妖气伤不了他。
钟留与曲小荷不同。
白球与阿武也不会是同样结局。
沈长释心中想的有些多,扶着桌子慢慢站起来,他道:“我与钟留一生都在解决人间事,破了许多妄图改变生死的孽缘,我从你与钟留身上看不到孽,便暂且当做是缘吧。只是还望日后在钟留大去之日,你别放不下片刻执念,惊动了十方殿。”
“多谢恩公提点。”白球起身,对着沈长释的方向行礼。
“明日是初一吧?”沈长释突然问。
白球点头:“正是。”
“你可是要去施粥?”沈长释转身对她笑了笑。
白球道:“是,米已备好,就等明早入锅呢。”
沈长释哦了一声,挥了挥袖子道:“初一苏城有花灯节,应当热闹,你这儿我就不久留了,白姑娘,好自为之啊。”
沈长释说完这话便离开了,他方才用来扇风的扇子落地,白球顿了顿,忽而想起了沈长释说的话。
若无意外,钟留会比她先死,她身负道行,若情到深处,不愿他忘记前尘情爱,不愿与他重头再来,或许会做出一些极端之事,妄图留魂,妄图改命。
若真有那一刻,十方殿出动,曾经帮过她的黑白无常再现,便是要收她去地狱了。
白球知晓十方殿的厉害,将她折磨得苦不堪言的无面尚且在黑无常的结界中散尽道行,两日便死。她不会与十方殿作对,当真被抓住,她被打入地狱,便永远守不到钟留的轮回了。
痴情更要理智,不做无谓牺牲。
这是沈长释在此待了这么些天,真正想说的话。
白球走过去将扇子捡起,看着一桌乱七八糟的碗碟,晃着扇子上楼休息,这些东西,等明日伙计来了让他们收拾吧。
第134章 番外之狐缘:四
次日初一, 白球让两个伙计看店,自己带着三个伙计到了城东经常去的地方施粥给乞丐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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