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是买布还是裁衣啊?”
“都做。”
“那您先挑挑面料,这是尚德坊的菱纱,那是红云坊的罗娟……”
伙计前前后后说了一大堆,王仲禾也不懂这些布料好坏,听着心烦。鼓了好大的勇气,财大气粗的说道:“把你们这儿最好的绸缎拿出来,再让你们最好的师傅给我做身衣服就成。”
王仲禾这典型暴发户的话一出,顿时引来了店里客人鄙夷的目光。
伙计的眼底也划过一丝鄙视,打量着衣襟沾有油渍的王仲禾,小心提醒道:“客官说笑了,本店那可是开封城内有名老字号了,这最贵的锦织?小的心里也没底。”
王仲禾知道伙计是怕自己没钱瞎胡闹,从怀中取出块银子,扔给伙计,鼻孔发声的说道:“小爷赏你的。”
伙计掂了掂银子的分量还不轻,想来是个真有钱的主,陪笑道:“客官你这是要折煞小人啊,这么大的银子,小人哪敢收着。这事小的也做不了主,小的这就进去禀告主人家一声。”
店伙计还了王仲禾的银子,屁颠屁颠的就跑到了里屋,不大会儿就跑出来请王仲禾移步进去商谈。
王仲禾刚进里屋,就有一个掌柜打扮的男子迎了过来,男子约有四十多岁,国字脸,留着一把山羊胡,精神抖擞,可王仲禾总感觉这掌柜的有些眼熟。
掌柜的也盯着王仲禾看了几眼,心里同样觉得眼熟,也没想起是谁,闲聊了几句,就请王仲禾坐下,等伙计上了茶摆在面前。此情此景,两人一拍脑门才想起在哪里见过。
原来昨夜王仲禾在那勾栏听戏就是和这位掌柜的坐在一桌,当时两人就是点了点头,也没甚交谈,所以开始就觉得眼熟,直到此时才认出对方。
“原来您就是这儿的掌柜,咱们可真是有缘分啊。”王仲禾复起身对着掌柜的行了个晚辈礼说道。
掌柜的爽朗一笑:“确是缘分啊,昨夜相逢,谁又能想到今日相见啊,快坐快坐。”
有了之前的一面之缘,两人很快就交谈了起来,王仲禾半真半假的说自己是从太原来的书生,来一睹帝都风采,家里粮商出身,昨夜才到汴京。也了解到这掌柜的姓陈名元盛,这店铺也是祖上传下来的。
王仲禾的山西口音极为浓重,陈元盛也没怀疑。二人交流了好久,茶都有了凉意,这才说道正题。
“这回来贵店本是为了身衣装,小侄也不懂这其中的门道,听得伙计说的烦了,才那样说道,有些无礼了让您见笑。”王仲禾略有歉意。
陈元盛爽朗的笑道:“贤侄说的哪里话,不懂就是不懂,有什么可笑话的。能到我这店里就是缘分,若是相信伯父的眼光,我给你挑些布匹可好?”
王仲禾欣然道:“那就多谢了。”
陈元盛摆了摆手,先询问王仲禾有无功名在身,因为在宋朝身负功名的书生,有资格穿符合身份的衣服,可若没有功名,那就有很多样式的衣服没资格穿着,陈元盛挑了几样素色的料子,又叫来裁缝给王仲禾量了身子。
王仲禾里里外外的一样不拉,全请陈元盛订做了两套,付了定金,拿了凭据,二人又定下今晚一起前去勾栏看戏,王仲禾这才一步三告退的离开元隆布庄。
……
宋朝的大多平民都是一日两餐,许多百姓在中午很少吃午餐,也很少有摊贩经营,只有非常少见一些大酒楼的营业时间比较长,卖早点能一直卖到中午。
所谓“至午未间,家家无酒,拽下望子。”也就是说只要过了午时或者未时酒家就不再营业了。
可在中午尚还营业的酒楼在汴京却有很多,这种情况在其他地方是很少见的,但在汴京却不稀奇,走南闯北的商客历经数月,风尘仆仆的来到这座雄伟都城,若是连饭都吃不上,那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所以汴京的酒楼、客栈大多都备有午饭。
王仲禾从陈掌柜那里出来,走在汴京的大道上,欣赏着不同于夜间的汴京。
街道旁的小贩搭起五颜六色的商棚遮挡着似火的骄阳,还有各个商铺门前颜色不一的幡子迎风招展,看的王仲禾是眼花缭乱。
路上的行人也比夜里更是多了几倍,当真是举袖当空为云,洒汗落地为雨。
王仲禾走走停停,见识着以往不曾听闻过的事物。最后走进一家酒楼,要了两碟小菜,一荤一素就着白面馒头吃了个大饱。
很快王仲禾在的三分热度就过去了,觉得也无甚趣,腿脚很是困乏,就回客栈歇息去了。
王仲禾向几个漂亮小娘子问了路才好不容易回到客栈,那一身带有油渍的衣服也不脱,就转到被子里睡了过去。
心中惦记着和陈元盛的约定,也没睡熟。夕阳无力西垂天际时,王仲禾睁开双眼,揉了揉满是眼屎的眼睛,打着哈欠也没洗漱,就奔着不远处的勾栏去了。
勾栏热闹依旧,王仲禾清俊模样却不复存在。
略显邋遢的走进勾栏,到了腰棚就看见陈元盛已经坐下了。
陈元盛也看见了王仲禾,向着王仲禾招手示意着。
“贤侄这身模样可是有些懒散了。”陈元盛看着王仲禾的样子有些不悦,宋人讲究礼节,两人若是约好见面,必须洁面净衣前来赴约,以显示对对方的尊重。
王仲禾道了声谦:“望伯父见谅,小侄也没身换洗衣服,出来的也有些着急。”
陈元盛也知道王仲禾此时确实没什么衣服,承诺王仲禾自己会催促裁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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